主神殿、副神殿和神乐殿呈‘品’型排列,主神殿旁在举行敲钟仪式、副神殿和神乐殿之间摆了好几个摊子在售卖绘马、神签等小玩意,都是人挤人的地方,而日暮葵选择的小道正是在神乐殿靠神社边缘的那条道,挂着照明的御神灯笼,明亮又冷清。
她回去时经过了御神木,再往前走就是那个日暮葵‘再也不敢’进去的小木屋,本着谨慎原则,日暮葵目不斜视地准备经过——
这时,一阵风起。
夜晚有风本应该是正常的事情,但是这风从一侧幽幽吹来,带着花香、卷着几片淡紫色的花瓣。
是紫藤花。这个时候是冬季,怎么会有紫藤的花瓣呢?
日暮葵不可避免地将眼前诡谲的一切和之前她在天照大神神像前看到的那个幻觉联系在了一起;她感觉这股风正带着奇异的力量将自己往前方推去,推向风的源头——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大门的木屋。
日暮葵是人生第一次踏进这个禁区,就像曾经她趴在窗户口看到的一样,木屋进门、几层木台阶之下有一口光是看上去就觉得上了年纪的古井,古井周围摆着叠地整整齐齐的一大摞色彩鲜艳的衣裙、软绵绵的玩偶、一大堆的御守、[四魂之玉]、[破魔之矢],甚至还有弓和一小篓锋利的箭矢。
风裹挟着花香和花瓣从古井底缓慢而长久地吹来,日暮葵逐渐觉得自己要无法抵抗风的迫力了;她不受控制地往古井方向踉跄跌去,惊惶的呼救被恐惧的情绪哽在喉咙口,将要被拉进死亡的绝望感深深地笼罩着她——这种情绪持续到她看到井底的前一秒。
井并不是幽暗、深不可测的,它的尽头是淡紫色的光亮;随着日暮葵的靠近,井的光芒越来越明亮,那种光并不刺眼,反倒让人有种被初升之阳怀抱的温暖与宁静。
井的对面可能不是死亡。日暮葵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动作迅速地在风的力量攀升到顶峰的前一刻,抄起了井边的弓箭。
随即,她跌入井内。
......
井下的空间延伸缓慢又色彩奇诡,日暮葵被风的力量拖着下坠,周身悬浮着一片片紫色由深堕至浅的紫藤花瓣们;原来这就是让她的家人们一直担心着的,和姑姑相关的‘十五岁的奇遇’?
命运不可避,她还是掉进了井里。日暮葵想起了她的妈妈——等妈妈忙完回到家里发现她不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会不会猜到她是掉进了井中呢?如果还可以回去,妈妈会怎么暴打她呢?如果回不去了呢?
还没等日暮葵在心里给自己编好一长串的饶命词,她就感觉脚踩到了实地,随着瞬间消失的无重力感,她膝盖一软、一下子跌坐了下去。
几秒的天旋地转之后,日暮葵勉强镇定了下来;她此时正坐在软绵绵的层层紫藤花瓣之上,她四处、抬头看了看,摸了摸,确信自己还处在井底。
井不大,双臂延展开可以勉强触碰到;井壁阴冷干燥又有陈垢,不过有几处凹凸不平处可以方便她攀爬上去。日暮葵将弓箭背在身后,动作僵硬地开始沿井壁往上攀登,幸好井底铺了好几层的紫藤花瓣,以至于她所处的位置离井口并不是很遥远;她回想起了国小四五年级那会儿妈妈请私教来教她‘野外求生’的时候,教练看到教授对象是她这么小又对这方面毫无兴趣的孩子时的惊讶和不赞同,之后,日暮葵从教练那里学来了很多她以为会永远没什么用的知识——而如今,‘攀岩’已经派上了用场。
日暮葵爬出了古井;她仍然在小木屋内,暖色的烛光从木台阶之上的窗户缝隙透进来。要不是井边原来摆着的‘祭品’都不翼而飞,日暮葵甚至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她仍然身处原来的世界。
她握紧了肩上的弓柄,谨慎地走上了台阶;和之前看到的淡紫色光芒不同的、切切实实来自于人类社会的暖光照亮了她的脸。
在黑暗中呆了好一会儿的日暮葵觉得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一只手推开了木门;她并不觉得躲在门后会得到多久的安全,只期望外面的世界不要太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