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因为这件事,在回去的过程中,弗林在队伍中的表现都非常的沉默,沉默到让人几乎忘记他的存在,他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并不往前面凑,当然也绝对不掉队,给所有人的感觉他在消极抵抗。
不过苏格并没有受到这样气氛的影响,她的心情反而相当的不错。
昨天在跟弗林打了一架之后,她都也不回的去溪水边洗了一个澡,而且,她居然在篝火附近找到了一颗皂荚树,所以这个澡洗得相当的舒心愉快。
洗完澡之后,她捡了不少的皂荚塞满了整个背包,除此之外,她还将发现的花椒、辣椒以及野葱香茅草之类的直接又搞了一大包,连同烤鱼一样统统都用树叶包好,再用绳子挂在了背包的上面。
这堆东西也不算轻,走了一路有些辛苦,但是一直到齐格玛达帮苏格将那头大野猪背上之后,她的这种辛苦荡然无存。
此时此刻,苏格只要想起那肥肥的猪肉,还有那在野菜,就算什么都不干,炖上一大锅……那滋味不要太美好。
过了中午,一队人就已经离开了森林,安全点便直接出现了视野里面了。
一路上一直都在装不存在的弗林忽然就加快了脚步,咚咚咚的一路小跑朝着安全点冲去,仿佛只要把苏格他们一行人甩在了后面就能彻底叫人消失一样。
阿冰抿了抿嘴,难得的有一种不是无力的感觉浮现上了心头,从昨天晚上开始阿冰便一直注意着弗林的情绪,时不时的开解,虽然弗林对于苏格来说态度很不好,但是有一说一,弗林对于阿冰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在昨天她几次都想放弃的情况下,如果不是他,估计现在退出录制的就是自己了。
只可惜,这样的弗林是没有办法对于苏格同样的表示善意的,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
作为夹在中间和稀泥的阿冰,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心累过。
看着从身边一骑绝尘的弗林,苏格翻了翻白眼,跑得快点怎么了?跑得快代表你打架打赢了吗?跑得快点你挨揍的事情就能烟消云散了吗?
哼!自欺欺人。
一直在安全点外面等到众人的容时接到他们的时候,除了发现苏格又是满载而归之后,便敏锐的察觉到整个队伍里面的情绪不太对,他不知所以,直接问了苏格。
苏格却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反而让齐格玛达背着自己的野猪回自己的营地去了。
很反常。
望着苏格背影,就连容时的头皮都在跟他说这件事,不过,不用等他去询问,塞拉就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得清清楚楚了,特别是前一天晚上苏格揍弗林这件事,那描述的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就跟容时自己看了现场一样。
驻地里面的水井在昨天去寻找这些参赛者之前,其实就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只是井沿还没有修整而已。
苏格探头看了看那口井,通过一晚上的渗透和沉淀,已经有不少的水了,而且,看起来十分的清冽,齐格玛达跟着苏格蹲在了井边伸头看着那口井,十分的惊喜:“哇!这个里面真的会出水啊!我回去也要在自己的驻地里面挖一个,有了这个东西喝水就太方便了。”
心里这么盘算着,齐格玛达就一刻都坐不住了,直接跟苏格告别之后就朝着自己的驻地奔去了。
那头大野猪被齐格玛达放置在了屋子后面一处阴凉的地方,距离苏格专门挖的“垃圾坑”不远。
站在大野猪边上的苏格,伸出手拍了拍那野猪肥壮的身体,只听到它的皮肉发出了啪啪的声音,那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妙。
虽然还没有切开,但是苏格光是看着这头大野猪就已经感觉到世界美好真是环环相扣。
驻地里面有水、有容器、有火,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想要弄一头猪还是比较容易的,唯一的难点是她没有杀过猪。
只要是在华国长大的孩子,只要是在乡下还有亲戚的孩子,那么基本上都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历过杀猪这件事,其实杀猪的难点并不是怎么杀猪,毕竟那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一瞬间,杀猪真正的难点是是这么褪毛以及将猪给分开。
作为一个从小就逛荡在乡下老家的孩子,这种事对于苏格一点都不陌生,从小到大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所以,光从理论上来说呢,她的知识是非常丰富的,唯一麻烦的就是,她只有理论知识。
毕竟,理论知识跟实际操作之间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
当第一大盆的开水烧开之后,苏格迅速端起来,直接就泼在猪身上,那原本黑漆漆又带着弹性的猪皮直接被烫的翻卷了起来,苏格一边将另外一盆早就准备好的水架在火上烧,另外一边手脚利落的开始给猪褪毛。
当刀子刮过了被开水烫过的猪皮的时候,立刻就在那漆黑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白色痕迹,坚硬扎人的猪毛连同那黑色表皮被直接一起的刮了下来,露出了那大野猪白嫩肥厚的皮肤。
烧水、浇猪、褪毛,然后再烧水、浇猪、褪毛,这种重复性的工作看起来并不怎么复杂,事实上却相当的繁重和劳累,反正苏格来来回回的弄了个两次,就已经累得浑身出大汗。
容时觉得苏格就像是一只小蚂蚁,或者小蜜蜂,别的星球的人在闲下来的时候总喜欢躺着,或者找几个相熟的朋友玩些小游戏打发时间,但是苏格就不一样了,她似乎根本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每次看见她,她总是在勤劳的工作着。
就好像是现在,她已经将外衣外裤脱掉了,穿着一件短袖和及膝的短裤正蹲在一块用树木拼凑的“桌子”边上,哼哧哼哧的用手中的匕首刮着那头野猪的皮肤。
至于那头野猪,容时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他一个小时之前看见它的时候,它确确实实是黑色的,但是现在这头猪已经基本上成为白色的了,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情吗?
“需要我帮忙吗?”容时一边挽袖子一边走到了苏格身边。
苏格回头看他,却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说:“不需要。”
说完,她又转过头继续哼哧哼哧的褪猪毛,看起来相当的辛苦,特别是她这一面的猪已经刮干净了,但是光靠自己的力气她想要将这头猪给翻过去基本不可能,所以,现在她只能一点点的用刀子扣。
容时伸出手,抓住了猪脖子上毕竟松弛的肉,也没有多话,干净利落的给它翻了过来,随后顺手就将苏格手中的匕首给拿了过来,开始刮毛。
一开始的几下,他的动作还比较生疏,但是多来两下之后他就已经找到了中间的窍门,那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苏格哎哎了两声也没有能拿回自己的匕首,干脆也不抢了,直接走到了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拿出瓶子一边往嘴里倒水,一边不甚在意的说:“为了弗林的事情来的吧。”
容时抬头看了苏格一眼,正好对上她那不屑的目光,他手中的匕首微微顿了一下,并不接话,只是问:“那边的皮怎么刮不动。”
“那边还没有用开水烫。”苏格指点着容时正确的褪毛,随后又将话题扯回来:“不用来跟我说什么,我不会道歉的。”
容时却笑了起来,他用手中的匕首轻轻的拍了两下猪皮,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苏格喝水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她有点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容时,望着他那不断劳作的动作只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费解:“你居然不是来找我道歉的?”
“我用什么立场让你道歉呢?”
什么立场?苏格对于这个问题还真是没有认真想过,毕竟在她看起来,其实除了地球人之外,所有的参赛者都是外星人,而且天河星系是所有参赛星球中最为发达最为富有也在星际联盟中最有地位的星球,容时作为他们皇家少将也是这次节目中社会地位最高的一位,所以,他会成为那群外星人的主心骨那是理所当然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从最开始的时候大家或许比较陌生,但是厮混了几天之后,所有的外星人已经隐隐的将容时当成这个团队的首领了,无论大事小情都要跟他说一声。
在这种情况之下,容时听到了自己跟弗林打架会不过问一下吗?
更何况,弗林所在在赫尔墨星是个一类的星球,作为同样属于一类星球的容时难道不会为了他们的利益过来找自己的麻烦吗?
总之,从苏格的角度想,容时今天过来的目的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不是作为团队的领导者吗?”苏格冷笑了一声,白眼几乎翻到了天上去了,心里基本已经认定这个一类星球的外星人肯定是站在一类星球的那一边了。
没有想到的是容时却摇摇头:“我不是领导者,在这个节目中,从来也没有要求过我们成为一个团队,我只是容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立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让你道歉。”
苏格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心情好一点,她甚至连眼睛都眯了起来:“那么说来,你是来安慰我的?”
容时再次摇头。
如果说上一次摇头还算是意料之中的,那么这一次容时的摇头就让苏格弄不懂了,不是过来过问这件事或者过来和稀泥的你来我的驻地做什么呢?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呢?”容时抬头示意苏格将烧开的水倒在猪身上,语气平常的好像是在说一件类似于今天天气不错的平常事。
苏格麻利的将开水浇在了猪身上,耳边传来的容时低低的声音,他手脚痛快的顺着开水倒下去的方向不断的刮着猪毛,“我是一个一类星系的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而且作为我的身份,从出生到现在注定了我是没有感受过被歧视的,这样的我过来安慰你?没有共情的理解,这种行为太虚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