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
两个人来到办公室，这间屋子林嘉禾只来过屈指可数的几次。毕竟是大老板，大总裁，哪里是他们这种小员工经常能见的。
“来，说说看，”梁煜真拿出要跟她谈工作的架势，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坐在转椅上，“上次你参加的展会业绩怎么样，邀请了谁，随便什么的都给我说说。”
林嘉禾：“......”
“怎么，说不出来吗？”梁煜翘起二郎腿，脚杵着地，将自己转了个圈。
“听说你已经在这里工作一年了，是不是也应该有点收获？”他漫不经心的扒住桌子，将自己停下来。
身边连个电脑资料的都没有，这叫她怎么说？
这家伙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林嘉禾硬着头皮，道：“上次展会邀请的竞争对手是司博科技公司，因为之前和对方有过合作，所以经常会彼此提供一些帮助。”
这些东西都是之前被总管逼出来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林嘉禾有一种小时候被老师检查背诵的紧张感。
梁煜的目光异常专注，林嘉禾心里有些慌，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对她认真，还是对刚刚的那段话。
以他的资历，会不会觉得她的话很幼稚？
“如果这次还邀请司博科技公司的话，可能会有些困难，”林嘉禾说，“有一个元老级别的人物一直不是很喜欢我们公司，上次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说服的他，如果真要去的话，估计得准备不少的资料。”
不管了，能说什么说什么吧。
“我们的目标市场比他们多一点点，因为我们人脸识别技术比较成熟，会和公安机关有些渊源，可关于机器人方面还会跟他们探讨探讨。”
林嘉禾呼出口气：“所以我个人的话，觉得这个公司还是挺不错的，可以在邀请范围内。”
“是你的那个项目吗？”梁煜问。
这家伙什么都知道。
林嘉禾低低的“嗯”了一声。
梁煜眼神幽深，轻笑：“没想到我的小不点现在这么厉害了。”
他的小不点......
林嘉禾蜷起脚趾，声音细小：“我是最差的。”
梁煜不动声色：“在我这儿，你不是。”
“你公私不分。”
梁煜点头，明目张胆：“谁敢管我？”
林嘉禾强制自己忽略这句话，继续往下说：“对于我们参展客户的信息——”
梁煜挥挥手，制止她：“我现在不想听这个了。”他坐直身体，提示，“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林嘉禾：“......”
梁煜像是把她锁在了眼睛里：“我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
林嘉禾及时开口：“梁煜！”
过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正式的叫他的名字。
这三个字辗转在喉咙里久了，发出声响的时候都在细细打颤。
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嗯？”
梁煜的嗓音还是那么好听，习惯也还是没变，不高兴的时候就像只焦躁的小兽，眉头紧紧皱起，不安的时候下巴绷紧，脊背挺得笔直。
林嘉禾忽然想哭。
“我一会儿还要开会，您要的那些我会发到您邮箱里。”林嘉禾说。
他的每一个眼神依然会让她心悸。实在太危险了，她现在只想赶紧逃：“既然梁总没让我继续的意思，我就先走——”
“喂！”梁煜看出她的意思了，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别动，站住。”
站住干什么？
林嘉禾了解他，重新戴好面具，先他一步问：“你是要我给你介绍介绍这里的东西吗？”
“对，”梁煜用力点头，“反正你不许走。”
“好，”林嘉禾干脆的答应下来，随意的指了指身边的东西，声音依然细软，“瓷砖，沙发，桌子，富贵竹，”她平静的陈述，“门，窗户，你，我。”
梁煜冷着脸就要朝她走过去，林嘉禾往后退了一步，抬高声音制止他：“你等等。”
梁煜停下。
“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林嘉禾深吸一口气，恳求，“我们不是已经分开了吗，那就不要互相干扰了好不好？”
梁煜的病没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他依然我行我素，情绪不稳，过于暴躁偏执。
可这又偏偏让林嘉禾松了口气。
他还是她的那个梁煜。
空气安静的几乎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有人格障碍症，林嘉禾一直都知道。
“互相干扰？”梁煜咬住这四个字，反复嚼弄，“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与此同时，她心里有个声音也这样轻轻的问她。
林嘉禾没说话。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梁煜拉长声音。
林嘉禾垂了垂眼睛。
“我偏不。”他说。
咦？
她没反应过来。
“就这样被你甩掉实在是太难堪了，”梁煜蹙着眉，下巴高高抬起，“我劝你赶紧看看我，现在后悔的还来得及！”
太奢侈了。
“对不起。”林嘉禾低声道了句歉，没再耽误一分钟，迅速的开门出去。
“喂——”梁煜出声制止。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回声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
哇哦。
梁煜的脸色更暗了。
这小不点简直太猖狂了！
他用力踢了旁边的桌子一脚，拿出手机，气势汹汹的拨出一个电话：“喂，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那边人说了句什么，梁煜暴躁道：“对，必须今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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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林嘉禾刚一关上门，飞快的蹲下身去。
不能慌，不能慌，她已经不是那个胆小怕事的林嘉禾了。
现在她是源盈科技公司最厉害的职员之一，是人工智能界的策划翘楚，是业界精英，是......
啊啊啊，她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