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原摇了摇头,他怕水一事,知晓之人不多。
况且他与柳茗本来也不曾交好,想来柳茗选择此地只不过是误打误撞。
单是望上几眼,粼粼波光就叫沈原心里的憋闷一阵强过一阵,只得摆手请她们先行。
顾执送了柳茗上船,转身便来搀扶沈原。
她的手并未像从前那般虚扶,结结实实落在郎君腰侧,见他不好受,嘴里好似吃了蜜,说得又柔又轻,“怎得还这么怕水?”
她挨得太近,气息交缠,平白添上几分旖旎。
沈原脸色发白,挣开顾执的手臂,两瓣薄唇被齿痕压得红里透白,这才勉强站稳。
想了想,又后退几步,眼帘低垂,将那双含情的目色微收,“老毛病了。”
顾执依依跟上,抬头便瞧见他难受的神色。
于美人来讲,难受与难耐,模样往往相通。
她早就不是过去的纯真小儿,也知道男女之间何其美妙,脑中杂七杂八的念头一起,登时勾得顾执口干舌燥。
正欲伸手探向他的衣袖,好握住那一段肖想多年的素腕。
“公子!”淮安急得高声出言,见顾执诧异的停下,忙一脸悲壮地挤开发愣的顾执,隔在两人之间扶住沈原。
顾执被他怼得连连后退,柳眉一立,正要呵斥罚罪,瞧见似笑非笑的柳茗,却又突兀地没了火气。
只面色铁青,上船与柳茗并肩而立。
大红的衣袖翻飞,犹如纠缠不清红线,乱糟糟混成一团。
直到袖子中的手指被人捉住,柳茗这才缓了脸色,“原来沈公子怕水,此事是我思虑不周。”
“与宋公子无关,只是我身体实在不适,今日怕是会坏了二位雅兴。”
五年时日,到底还是抹不去对于水的恐惧。
他便是再好奇柳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刻也有了退意。
只不过……
今日顾执在场,依她的性子,怕是一时半会难以脱身。
正想着。
绿叶簇拥的小道里走出几人,柳茗挑眉,瞧着那一袭松石绿,笑意更深,“沈公子放心,这画舫行驶平稳,沈公子只当坐马车便是,再者宋公子也到了,我还请了戏班在湖心岛,一会热闹起来,绝不会叫沈公子无聊。”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恹恹的沈原,忽得又疑惑道,“咦,那是谁家的姑娘。”
沈原抬头,一睁眼便瞧见那抹竹青。
她怎么会来?
跟在宋致身边的,正是应该在家读书的苏锦。
她步子迈得大,手里还提着一袋书。匆匆走近几人,与五皇女行了礼,垂眸之间,眼神极快地略过沈原。
“你便是苏锦?”
顾执含笑,虚扶起躬身的布衣女子,“听闻沈太傅对你极为看重。如今一看,果真温文尔雅,生得一副好相貌。”
“殿下谬赞。”苏锦有礼道。
“久闻殿下文采斐然,今日听闻殿下在此处踏青,特地请宋公子带苏某前来,这本《文玉恪论》,还望殿下指点一二。”
她神色自若,又知把握时机,寻得借口也妙。
左右不过是布衣攀附权贵。
顾执欣赏她这份直接,况且今日外人越多,越有利于促成她的大事。
再者朝中那些老狐狸狡猾的紧,苏锦既是沈太傅看重的,想来会有些过人之处,要是收为己用,也算一门良将。
顾执眸色微亮,“如此,你便随我们一同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