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公子是愿意与我打赌?”
不等沈原回答。
他笃定地一笑,自顾自接着道,“若沈公子猜中,我便再也不动什么歪脑筋,苏姑娘今日赴宴缘由也如实告知。可若沈公子没有猜中......”
沈原睨了宋致一眼,“如何?”
“还请公子发誓,以后与苏姑娘形同陌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得再弹琴给她听。”
前世里,便是琴音叫苏锦认出了躲在帘后的伶人。
阴沉的目色略过月白的衣袖,只一瞬便平和下来,“沈公子不必急于回答,想清楚了再说,毕竟君子赌约,语落无悔。”
“不必。”
面前的宋致说得有模有样,要不是自己压根就没在苏锦面前弹过琴,差点儿就叫他唬了过去。
沈原摇头,“是我一时迷了心,竟然信了这无稽之谈。”
“空口无凭,的确很难令人信服。”
宋致也不恼,“如此,我再与公子多说一点。”
下垂的眼帘遮住其中的苦涩,“那位会身着堇色衣裙前来。”
宋致的声音微微泛抖,须臾间又平静了下来,“沈公子到时可做验证,再考虑是否与我行君子赌约。”
回到阁楼。
云纱缥缈,好几次被风吹开。
苏锦都能瞥见沈原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神,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矮桌上轻轻叩着,看起来心事重重。
难道刚刚宋公子也与他说了?
藏在袖里的手指微微攥紧,苏锦抬眸望向主座的顾执。
谈吐磊落,不像是会做出腌臜算计的女子。
但宋致说得信誓旦旦,甚至不惜以自身性命作保。
她敛了眉,手中的杯盏才刚刚放下,就看近侍的婢子跪在顾执身侧,“殿下,有贵客到。”
顾执面上一喜,起身极快,似是等待多时。
码头上,一行五人,心思各异,都在朝远处眺望。
银湖水波,画舫破浪而来。
须臾,便真有一堇色身影从船舱走出,遥遥与他们颔首示意。
“沈公子?”宋致压低了声,眉眼里的光芒似要与阁楼之上的琉璃一较高下。
沈原瞧了眼恰恰好把自己拢在她影子下的竹青背影,沉声道,“当真有人落水?”
“嗯。”宋致侧脸,正对上顾执看过来的眼神。
“那我赌她......不会救。”
他听娘说过,苏锦不会水。
再者顾执一向都喜欢在那位面前表现,有如此良机显示温善,她才不会拱手让人。
“是吗?”
宋致稍稍活动了筋骨,眼看画舫堪堪停稳。
跟在身后伺候的灰衣小厮,忽得脚底一滑,直直扑向宋致。
松石绿与月白的衣袖本就挨得近,推搡牵拉之下,连带着沈原也站立不稳。
两人摇摇欲坠。
明明最先跌出去的是松石绿,几息之下变成了那一抹月白。
“沈公子。”
宋致的声音又轻又低,“湖水寒冷,你可莫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