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阳姑娘提醒。”苏锦单手还礼。
阳初站在门口瞧着她背影笔挺拐进隔壁。这才将怀中的黑色药瓶递给秉文,“过几?日你抽空将这东西递给苏主夫,只说是能缓解疼痛的良药。”
“若他也不肯收,便交给那个叫顺平的小厮。”
“主子,您可是瞧上了那个狐媚子?”秉文眉眼带俏,这两日专宠,到底给了他些错觉,伸手抚上阳初的腰身,捏腔吃醋道。
“你呀。”阳初温和。
伸手将门板咚的一声关上,刚刚还柔和的眉眼顿时冷峻一片,狠狠捏在不知死活的小厮下巴,“你可知檐下?的笼中雀为何不叫么?”
秉文摇头,他跟在阳初身边也不过两日,只知她是世家之后,身边跟着一个总不见踪影的老四。
况且这两日她要的也勤,秉文腿软还来不及,哪里有空去管什么笼中雀。
捏在下巴的手指探进他口中,阳初面上依旧是笑模样,“这种雀儿,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吵闹。”
捉住那软软的舌头,那双冷峻的眼眸中渐渐起了欲色,“所?以我叫老四将它们都拔了舌。”
她刻意停顿。
“主,主子,小的知错了。”秉文大骇,眼中的泪珠仿佛是郊外的河流,湍湍直下。
他整个人抖得站也站不稳,可阳初并不放过他,笑意浅浅,“你若用它伺候得当,我便不追究你今日失言之过,如何?”
“小的,小的必当使出浑身解数。”
秉文躬身要去房里,却被阳初一把拉住,她幽幽看向隔壁,“这院里又没别人,你做惯这个的,有什么可羞。”
“主子,这,这会是白日。”
“白日又怎么了?”阳初眯眼,“你不乐意?”
秉文心抖摇头,一墙之隔便是苏姑娘一家,他就算再不知耻,靠在院墙上也有些放不开,好在这两日阳初都要他装出一副清冷的模样。
还未松口气,正在兴头上的阳初忽然伸手蒙住他的眼,低道,“拿出些你的本事来,难道那三房两院之地便是这样教你的?”
“你热情些,我会更欢喜。”
起初浅浅的声响渐渐失了控,透过砖墙,飘飘荡荡惊醒了一墙之隔卧房里的沈原。
郎君拥着被从榻上迷迷糊糊坐起,伸手揉了揉眼,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听见的是什么。
直到喝了口水,昏沉沉的思绪忽得清晰过来。
郎君刚刚还白净的脸登时发青发紫。
沈原后背生凉,脑海里全是小笨鱼被人吃抹干净的情形,整个人顿时又惊又怒,顾不上穿鞋,似阵风般赤着脚一路寻去了院里。
他跑得跌跌撞撞,见小库房门板紧闭。
瞬间理智全无,压根儿没有注意那声响的方向,手掌狠狠拍在木门,清冷的声线都抖成?了一团,“苏苏,妻主!”
薄薄的木板被他砸得砰砰作响,沈原急得快哭了,“苏苏!”
刚刚进了院门的苏锦一头雾水,上前轻轻拍了拍郎君的肩头,“我在这,怎么了?”
“嗳?”急出的眼泪还藏在如鸦羽浓密的长睫之下?,欲掉未掉。见了衣着整齐的苏锦,再瞧她身后端着水盆的宋致,郎君面上一红,忽得不知怎么跟她解释。
偏偏那恼人的声响,也不知何时停歇了。
都是男子,宋致哪里能不知沈原这般狼狈找来所为何事,桃花眼中蕴含了浅浅笑意,主动示好道,“看来是主夫做了噩梦,才会来寻苏姑娘的。”
“就这么光脚跑来,受了凉可怎么办?”苏锦无奈笑笑,牵起沈原的手腕与宋致道,“总归进出这么几?趟,库房里也归置的差不多了,你自在些便是。”
领着垂头不语的沈原进了房,苏锦叹了口气,看着他接连喝了几?杯热水,这才转身。
“妻主。”别别扭扭拉住她的衣袖,才闹了乌龙的沈原有些抹不开面,“你要去哪?”
“我去烧些水。”瞧了眼他染了灰的脚,若非真着急,也不会失了自小养成的礼仪风度,可他什么都不肯说。
苏锦心中喟叹,八成是梦见了那日被追杀的场景。
黛眉紧紧蹙起,伸出的手试探地揉了揉他垂下?的脑袋,“别怕,不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妻主。”小郎君呜呜咽咽抬起头往她掌心蹭了蹭,“其实,我,我并非做了噩梦。”
“嗯?”苏锦一顿,还未再细问,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苏姑娘,我烧了些水,估摸着主夫可能需要。”宋致的声音递了进来。
苏锦开门,见他拎着铫子过来,忙感激道,“还是你想的周全,多谢了。”
“苏姑娘无需客气,若非你们收留,我怕是早就被娘的人抓回了府,这点小事又有什么。”
桃花眼弯弯,宋致垂眸,“苏姑娘,今日出了一身汗,我能不能......”
苏锦明了,忙压低声道,“公子无需如此客气,这院里也是公子的容身之所?。”
“有苏姑娘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宋致抿唇轻笑,手指一指树下?的晾衣竹竿,“刚刚无事,恰巧看见姑娘放在湢室换下的衣物。”
桃花眼里略过一丝羞怯,“总归我也有些衣衫要洗,就顺便帮姑娘也洗好晾在了竿上。”
他说得再普通不过,手指指过的地方,颜色鲜艳的兜子随风飘扬,男子与女子的中衣也挨在一处。
忍下?耳边的滚烫,苏锦半点也笑不出来,水眸四散地瞟着四周,又羞又悔,“多,多谢宋公子。今日是我考虑不当,日后这些事公子无需费心。”
他尚是未嫁之身,哪里能随意帮其他女子手洗贴身之物。
“苏姑娘客气。”宋致面上笑意更深,“那我便先占用湢室了,不打扰苏姑娘与主夫。”
海棠红的身影潇洒离去。
苏锦合上门,面上的红意却腾得上升。
对着铫子里的热水,往铜盆里又掺了些冷水,小郎君刚刚泡了脚进去,就发现苏锦坐在桌旁发呆。
“妻主,你怎么了?”沈原问得小心翼翼,刚刚宋致来敲过门,小笨鱼便红着脸,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
苏锦摇头,有些事还是别让沈原知晓的好。
紧蹙的黛眉渐渐平缓,水眸弯起,安抚道,“没什么,对了,我从阳姑娘那拿到了恩师的回信。”
递过拆开的信笺,苏锦悄悄看了几?眼专心读信的沈原,手指扣在掌心,莫名的紧张起来。
“娘前面写得我都能看明白,只最后这几?句好生奇怪?”如墨似夜的丹凤眼看向苏锦,“这是不是妻主说过的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