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来得又急又快,面?色更是铁青。
小厮惊惧交加,跪在地上,抖得语不成调,“大人!是若儿伺候不周。您,您罚若儿吧。”
伸手试过盆里的井水,寒凉刺骨。苏眉间紧蹙锦,顾不上其他,扬声吩咐道,“去换盆温水来。”
稍稍坐在床沿,苏锦先是细心?试了沈原额上的温度,待温水呈上,才让小厮重新浸湿帕子放在郎君额头?。
早些年她病重高烧时,曾听?大夫说,用?温水擦拭,也可缓解发热。
想要替他擦擦手心?,可郎君双拳紧攥,她又不敢用?力。
只好用?湿帕子一点点擦着?沈原露出的脖颈,来之前,她已经?嘱咐了随侍婢子骑马去接大夫过府。
如今床榻上的人紧紧缩成一团,牙齿死死咬着?下唇,既痛苦又难熬。
苏锦心?中越发疼惜,伸出的手一顿,却是不敢再耽搁,坚定地塞进他拢成拳的掌心?,“沈公子,得罪了。”
他烧得糊涂,而她踏月而来,身上还有夜风赠予的凉意。
那点清凉合着?她的声音,拢成拳的指节越来越松,不多?时就被她好好握在手中。
他渐渐放松。
苏锦舒了口气,拿帕子替他认认真真擦过几遍手心?。
“大人!大夫来了。”守在游廊下的若儿一瞧见朱管事身后?背着?医药箱大踏步而来的大夫,忙出声急急禀道。
“快请!”非常时期,哪里容得下虚礼。苏锦才起身,衣袖就被人紧紧攥住。
床榻上的沈原依旧迷迷糊糊,却不想放过这一抹清凉。
他攥的用?力,苏锦一时走不开。
“大人。”
大夫瞥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苏锦,连连催道,“主夫既然不愿松开,大人便先坐着?,容老生先诊了脉,免得耽误病情。”
“他并非......”
“大人。”大夫与?欲解释的苏锦摇头?,“再耽搁下去,老生可负不了责。”
被堵回来的苏锦耳边一烫,瞥了眼被沈原死死扯住的衣袖,稍稍坐近了些。
如今夜深,沈原又病的急。
是以朱管事请来的并不是府中往常多?用?,但家?远的李大夫。
今来的这大夫刚在京都开了医馆,并不清楚苏府里住的是何人,总归京都里的非贵既富。她自是不会砸了自己招牌,把脉认真又细致。
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会又高深莫测的瞥上几眼不自在的苏锦。
“大夫,我家?主夫怎么?样?”朱管事人精,瞧苏锦那耳红的模样,便知她心?事,这会借着?大夫的误认,又添了把火。
若儿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
沈公子会是主夫?
他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手里拿着?药方跟着?大夫去抓药时方有些后?怕。
沈公子莫不是听?了他刚刚那些胡言乱语,才急火攻心?了吧?
小厮欲哭无泪,都说言多?必失。瞧瞧,他这不就正正好怼上了么?。
纱幔里的郎君喝了药,总算安静了下来,只仍紧紧攥着?苏锦的衣袖不放。
如今夜已深。
想起朱管事临出门时那挤眉弄眼的神情,苏锦整个人都僵在原处。
女男有别,她不好在房中待得时间太?久。
总归他抓得只是衣袖,苏锦耳尖烫得生红,抖着?手解下自己的外衣留在他身边,正要再伸手替床榻上安分了许多?的郎君换个帕子。
才俯身,好端端的中衣蓦地松开,露出绣了青竹的兜子。
苏锦顿住。
她诧异地往下瞧去,床榻上的沈原依旧紧紧闭着?眼。
苏锦给了他外衣,他反而松了手。这会正紧紧拉住她中衣的系带。
“沈公子。”
若是再给他中衣,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一贯沉稳的女子面?上明显慌乱起来,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先松......沈,沈公子!”
低低地女子惊呼,叫留在房外打盹的朱管事嘴角一咧,嘿嘿笑个不停。
她留了几个懂事的小厮守在游廊,自己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朝外走去。
房里火热,她也得去陪自己夫郎了。
苏锦被昏昏沉沉的沈原紧紧箍在怀里,他只觉自己抱了一块软绵绵的冰,清凉袭来,那双皱了半夜的眉眼都舒服地松懈下来。
“沈,沈公子。”苏锦结结巴巴,手指又不敢碰他。没?有着?力,她便与?烧红了脸的郎君紧紧贴在了一处。
她动?也不敢动?。
烧迷糊的人却大胆的很,修长的手指剥开碍事的中衣,将清凉的冰块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
“沈公子!”
苏锦哪里经?过这阵仗,才要挣扎脱身,前面?一凉。
青竹晃晃悠悠,被沈原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