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安博士的确适合做学问。他的《大学》讲的极好。谢棠听了也有所广益。回去后文思泉涌写了好几篇文章。他刚搁下笔没有多大会,就听到平安道:“少爷,徐阁老家的孙少爷要见您。”谢棠听了整了整衣衫,对平安道:“让徐公子进来吧。”
徐文省进来后,就见这间国子学的宿舍无一处不雅致。书架上罢了白玉磬和青铜小鼎。桌子上把上了汝窑花瓶,此时花瓶了插着茱萸,别有一番野趣。又有一方白玉莲花砚台和一架子狼毫湖笔。桌上散乱地放着一堆洒金宣,纸上的墨迹还没有干,显然是刚刚写完的文章。
中间的桌子上摆上了一盘茶饼,显然是为了招待他准备的。青衣襕衫的少年正在沏茶,他手边儿放着绿檀的六君子。木香和茶香都很浅淡。少年公子见他来了,笑道:“徐家贤兄请坐。”
平安已经引着徐文省的书童墨意下去,谢棠为徐文省到了一杯茶:“尝尝,这是今年新下的龙井,明前茶。”徐文省和了一口,称赞不已。谢棠笑道:“我离京不到一载,你就和我生疏客套到如此地步?”
徐文省是徐溥的孙子,是徐家二房的嫡幼子,因与谢棠年纪相仿,所以玩得还算不错。虽称不上是顶顶的知己,却也能称得上一句知心的朋友。如今谢棠来了国子监,他自然是开心得很。但是自从谢棠救了太子的驾后父亲总是训斥自己不要再谢棠面前过于放诞,因此徐文省拘谨了不少,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你这么说就好!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大郎!我都快被我爹训斥的要钻到地缝里去了!”徐文省笑道。说着,他兴致勃勃地道:“我带你出去吃饭,国子学里有一户给学生做饭的人家,他家的糟鸡是一绝……”
半个月后,国子学的月考又一次开始。谢棠这次的成绩让人肯定了他的才学。批文章的国子博士们在糊名的前提之下给谢棠的成绩都是圈。这代表他的成绩的确好,轻轻松松就拿了一分。那文章的确写得好,文理通明,遣词老辣。堪称佳作。虽称不上国子学第一,但也的确是极好的文章了。若再加上对方的年龄加以评判。恐怕这个分数还会再高一点。
时光匆匆而逝,转眼间年假就已经过完了。早春的风还很凛冽,国子学的监生们就要前来读书了。今年是会试年,准备应考的举子们都很忙碌地学习。三更灯火,五更鸡鸣,日夜不辍。
谢棠过的还算悠闲,因他今年并不参加会试。如今他已经十二岁了,转眼间他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十二年。
韩文最终只是把摊丁入亩的方法写了一道密折给弘治帝,但却没有说出谢棠的名字。这不是想要吞没谢棠的功劳,像韩文这样官居一品的老大人没必要盯着这点儿扎手的功劳不放。而是此事若要实行牵涉过多,得罪的利益集团也极多,这些老大人对年轻子侄关心爱护,不愿意让少年人站在风口浪尖。就连着到密折都是韩文由左手书写,而且没有署名。只是献策,不想沾手的意思已经是非常明显。
不过弘治帝掌握着东厂和锦衣卫。他虽然厌恶权监,却知道特务机构对于皇室集权的总要性。因此很快,这个点子最初主人的名字就被摆在了弘治帝的桌子上。
“这帮老狐狸!”弘治帝笑骂道。就你们怕谢家小子折了?!那是朕要培养起来留给儿子辅弼良臣,朕怎么可能不看顾对方,让对方去冲锋陷阵?!
弘治帝想要把谢棠扶起来的原因很简单。他不能让现在掌权的大臣到了照儿登基后还全都手握大权,那会助长对方架空皇帝野心。必须有年轻的臣子来做照儿的心腹,辅佐照儿为圣明君主。谢家书香世家,没有摄政夺权的野心。且谢棠文武双全,才干优长。又是他的老臣谢迁的孙子。当年谢迁、刘健、李东阳陪伴他走过那段最黑暗的日子,他这一辈子都不敢忘。
无论是从理智上,还是从情感上。谢棠都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