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有就有,这谁会相信?!”
谢棠从怀里拿出了两本厚厚的陈旧的本子和几封陈旧的书信道:“陛下,这是浙江的庄头掌柜们给臣的信和臣写的浙江志。都是臣这几年断断续续地写成。如果几位大人不信的话,可以请来宫中的老师傅来验旧,看看是不是臣临时赶出来或是做旧骗人的。”
弘治帝听了对大太监怀恩道:“去内造局把魏师傅请来。”
怀恩道:“是。”
很快,一个年级很大、胡子花白的老翁到了殿上,他拿着自己盒子里的工具检验了许久。才道:“禀告陛下,这的确是已经有了几个年头的东西了。”
这时,弘治帝才看起了那册子。翻到弘治十四年和弘治十六年的地方仔细查看,只见上面明晃晃地写着:
——弘治十四年秋,嘉兴熟,粮食丰足,税银不忧也。
——弘治十六年,嘉兴风调雨顺,无灾荒饥馑。
弘治帝把那册子放到了手边,冷声道:“黄明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是谢伯安家的掌柜和庄头会在二三年前就知道他不喜你黄明品、要除了你,所以和他们主子谎报,把有灾情说成没有灾情吗?”
黄明品被弘治帝冰冷的语调吓得双腿发软,只听到弘治帝下令把自己投入北镇抚司。黄明品绝望地看向了魏国公,可是魏国公此时却侧过脸去,好似没见过他一般。
黄明品的眼神越来越绝望,而吴兴安也听到了对他的处决。
贬官出京,为金华同知。
罚俸三年,廷杖十。
听到是浙江的地界,吴兴安松了口气。也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下朝后,魏国公等在殿外。谢棠跟着谢迁往外走,正正好好地碰上了对方。这显然不是偶然碰到,而是人家在等着他们祖孙。
魏国公阴阳怪气地道:“阁老的长孙,真是忧国忧民,手段高超。”
谢迁敛袖道:“遇到这等的贪官污吏,自然是要除掉为陛下省心。我家伯安玉树芝兰,萧萧肃肃。谢某多谢魏国公对我家伯安忧国忧民的夸奖。至于什么手段高超,老夫着实是听不懂。”
谢棠见谢迁要走,忙上前跟上。在离开之前匆匆向魏国公行了一礼,也就走了。
他们谢家和保国公、英国公以及襄阳侯府的关系都十分不错。因此,更应该和其他勋贵划清界限。
且不说保国公、襄阳侯等人出身靖难。而魏国公府的先祖却是建文的重臣。两拨人的军队属于不同派系,每年因为军费、军械等问题就能吵个不可开交。只说文武有别,谢家和魏国公府关系就不会好。因为只有这样,皇家才会放心谢家。
若是谢家半个政敌也无,那么离皇帝出手收拾谢家也就不远了。
这日之后,户部上下才知道谢棠的未尽之意——若是办不好差,得罪了他。黄明品就是他们的榜样。
浙江清吏司接下来的风气为之一振。绝无半个迟到早退,潦草塞责。账目清点的又快又好,每个人都想上满了发条的陀螺。
谢棠在自己的值房里泡了一杯碧螺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一直兢兢业业,公正廉明。又会怕谁前去指责?
不过如此也好,谢棠清点着各个员外郎送上来的账目。这公事办的好,自然到了年节不用那么忙。因此他也能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