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按在梳妆台前坐下上妆时,萧惋人还不清醒,直到王夫人拿着线给她开脸,她才清醒几分。
“你们几个,平日里都是沉稳可靠的,怎么今日大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让郡主宿醉不醒,要是一会儿婚礼上出了什么差错,皇上怪罪可怎么是好!”
萧惋醒来,便看见自己的四个丫鬟跪了一地,王夫人一边给自己开脸,一边训斥自己的丫鬟。
“伯母,是我自己偷酒吃,与他们不相干。”萧惋疼地皱眉,嘶了一声。
王夫人放轻了手上力道,“那就更要罚了,还是宫女出身的丫鬟呢,连主子吃喝都不知道,留在身边也无用。”
萧惋看了看跪着的四人,叹口气说:“伯母别怪他们了,他们还要服侍我梳妆,就算要罚,也过了今日再说。”
“你呀,心肠软又护短,以后嫁过去,对下人可要严厉些,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了,温将军在外征战,你就要操持家事,得拿出主母的气势来。”王夫人不再训斥几个丫鬟,萧惋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人起身,画扇站到萧惋身后给她梳头,问雪端了盆来给萧惋净手,箩萤去厨房给萧惋做些吃的垫肚子,半香将凤冠和用到的首饰准备好。
“温将军征战十几年,挣得的家业不菲,之前府上没有主事的人,你嫁过去,就要担起主母的责任,不能让温将军有后顾之忧。”王夫人给萧惋开完脸还在说。
“谢谢伯母,这些我知晓的,皇后娘娘派嬷嬷来教导过了。”萧惋笑着说。
“那就好。”王夫人看着下人们把萧惋打扮得明艳动人,心中既欣慰又不舍。
她将萧惋视作亲生女儿,今日她的心情,和送自己女儿出嫁没两样。
待到萧惋换上喜服,戴好凤冠,整个人收拾妥当站起身,王夫人湿了眼眶,眼前的人简直和当年的静和长公主一模一样,她没忍住,上前一把握住萧惋的手,“好孩子,你母亲要是能见到你出嫁……“
话说一半,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当,王夫人擦了擦眼角,“罢了,不说了,惋惋,嫁为人妇,以后相夫教子,好好的。”
萧惋对着王夫人鞠了一躬,王夫人对她爱护有加,这份恩情,她不会忘。
箩萤做了一碗面,煮了一个鸡蛋,端到房里来。
今日要忙一日,早上一定要垫垫肚子。
怕弄花了口脂,箩萤将鸡蛋用银箸夹成小块喂给萧惋吃,面条也是一根一根喂食。
起了个大早,萧惋不觉得饿,没什么胃口,在画扇的劝说下,勉强吃了几口。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半香去瞧了瞧,回来说:“是接亲的人到了,王小姐和刘小姐,还有其他小姐们拦门呢。”
“拦谁啊?”萧惋问了句。
半香顿了下,低下声音说:“是温将军的朋友们,替温将军接亲的。”
萧惋彻底吃不下了,将碗推开,箩萤只好将面放下。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喊吉时到了,画扇便给萧惋盖上盖头,和问雪一左一右,扶萧惋上了花轿。
一路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身后的嫁妆队伍长的走了几条街,直到萧惋人到了平南侯府门口,嫁妆队伍的末尾还没出郡主府呢。
轿子落下,萧惋的心反而提了起来。
“郡主,我们到了。”画扇掀开轿帘说。
按理来说,此时应该是新郎接新娘下轿的。
而温顾不在。
萧惋将手放到画扇的手中,准备下轿,就在萧惋弯腰欲出轿门的时候,一支利箭破空而出,“铮”的一声射在轿门上。
利箭贴面而过,画扇惊呼一声松了手,萧惋坐回轿内,轿帘落下。
“画扇,怎么了?”萧惋蒙着盖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箭接连射在花轿上。
围观的人群向箭射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人穿着铠甲,骑在一匹黑马上,手里拿着弓,显然就是射箭之人。
“这是谁啊?”百姓里有人问。
王陵看见来人,兴奋地喊了一声,“温将军回来了!”
安静一瞬后,百姓忽然鼓起掌来,叫好声四起。
温顾骑着马,走到花轿前,翻身下马,走近了便能听到轿内人略显不安的声音,“画扇,怎么回事,谁来了?”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温顾听见这声音,心里瞬间安定了。
还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