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舒!”
仓促之际,萧言只顾得上接住被颜舒推过去的陆文彦,一抬头,却见她倒在地上起不来,他吓坏了,丢下陆文彦就奔了过去。
“滚开!”
萧言和曹卓几乎是同时冲到颜舒旁边的,曹卓抬起脚就想踹,骇得萧言一脚将他踢到角落里去。
“颜舒?”踢开曹卓后,萧言才转身去小心翼翼地去扶她,眼眶忍不住泛红,“颜舒,你怎么样?哪儿疼?林先生!”
前面几句话,萧言就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了,轻声细语极尽温柔,最后三个字音调忽然拔高,震得在院子外捣腾草药的林先生想也不想,就像被恶犬追撵一样往屋子里跑。
屋子里,摆在中间的桌子生生往一边移了好一段的距离,四个凳子倒了三张,陆文彦靠在门框上,曹卓摔在角落里,颜舒坐在地上,而她的旁边,是蹲着几乎急哭了的萧言。
匆匆跑进来的林先生站在门口,只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头疼!
这帮学生,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莫江禅这是要他气死啊!
他转身出去,将药童叫进来帮忙。
被萧言硬拉着一定要先给颜舒看的林先生简单检查了一下,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撞着了。”
“什么叫没大碍啊,他刚刚都起不来了!”萧言不信,红着眼跟他理论。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林先生不耐烦道,走向被药童扶起来的曹卓床边去,比起颜舒,曹卓伤得更重,“你要是不放心,就把他留在这里,我亲自守着,绝对不会出事。”
“不行,”看到曹卓在这里,萧言怎么可能放心将颜舒留在这里,“颜舒,我们回去。”他说着,直接就把颜舒横抱了起来。
“你、”原本以为他是要扶自己下床,颜舒才把手递给他,等到被抱起来,她的双手还是直直的抬着的,横亘在他肩上,眼睛瞪得都圆了,“你干嘛?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萧言只顾着瞪曹卓,没听到她说什么,就把她抱出去了。
才是午时,出了医馆后便时不时地碰见人,就这么被人抱着,颜舒耳热得厉害。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逞什么能?”萧言低头看了她一眼,双臂一垫,将她抱得更紧了,“脸色苍白成什么样了你不清楚吗?”
她又没照镜子,当然不清楚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颜舒却不敢说出来,她总觉得现在要是把萧言惹怒了,下场一定会很惨。
只是她不明白,他在气什么啊?
接下来的几天,萧言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搞得颜舒即便是已经没事了也只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连走路都不再一蹦一跳了。
中秋前夕,曹正被判了斩刑,曹家被抄没,就连曹卓,也被判了流刑,流徙一千五百里。曹卓走了,冯轩和何家铭也跟着离开了,据说,他们是担心自己会在这个地方被排挤,换了个不怎么起眼的学院。
天气越来越凉,转眼就到了九月的授衣假。
颜舒独自回广陵,但是她只待了一天,拿了衣服就又回到书院了。
说了要好好用功的萧言在渡口等了她半天,直到她回来了,才一起回了霁月斋。
书院会冬至前会放假,而放假前,会有年末大考。
大楚律例,参加乡试的学子必须有官府认证的书院的推荐方可,推荐名额有限,故而本次大考对于所有学子来说,都至关重要。
整个九月,颜舒都闭门不出,萧言则是早中晚都出门练剑,到了饭点就去饭斋给颜舒带饭。
吃完饭之后,颜舒继续看书,而萧言不是坐着发呆就是拿着一本书走来走去,偶尔看一眼,有不懂的就问颜舒,或者干脆呼呼大睡。
二人的相处,难得的没有鸡飞狗跳。
年末大考开始的那一天,广陵迎来了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不大,只是在空中纷纷扬扬的,落地就成了水,一眼望去,只有远山山巅积了薄薄的一层,连屋顶都没有。
地上有水凝结成冰,路面湿滑。
这次考试的内容和形式,由莫山长拟定,秦长泽拍板,考试时间为三天,弘文阁三天连考三场,考试地点在学堂。崇武堂全部在后山,入山之后,三天之内完成任务返回即为合格,无法坚持者,放点烟火退出。
大清早的,颜舒又给萧言点了一遍需要带的东西,确定没有遗漏后才送他到门口,等他离开了,自己才穿得厚厚的,前往学堂。
弘文阁如今除了秦淮几个人,其余人对她都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进去后,她只跟秦淮打了声招呼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窗外,依旧是纷纷扬扬如飘絮一般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