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既然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再等几年又何妨?”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现在绝对不能贸然行动。”其他任何时候,颜舒都不担心楚蕴,唯有这件事,她最害怕他一个冲动之下就引火烧身,“阿蕴,小不忍,则乱大谋!”
望着眼前人着急担忧的样子,一股久违的温暖席卷了他整颗心,楚蕴呆呆地看着她,近乎痴迷。好一会儿,他才微微一笑,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这是他的朱颜啊,是支撑了他这么多年的人,他……是真的害怕她会离开。
自从她去了广陵,他在云川没有一天是不想念她的,只是白宗贤看他看的紧,他无法去探听她的下落。
终于,他通过了乡试,马不停蹄地赶来平京,就想早一天见到她,但是她却是过了年才姗姗来迟,身边还跟着一位同窗好友。
平京重逢,他的心犹如上天入地,狂喜不已,但是她却似乎很平静,虽然一见面就冲上来将他搂了一番,但他还是觉得她好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她了。
他既怀疑又忐忑,不敢多问。
这几日,正巧大理寺也要重新归置卷宗,他被叫过去帮忙,趁机看了一圈,的的确确没有找到有关当年案件的卷宗。
他心里着急,他害怕这么多年的努力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担心夜长梦多,这么拖下去,她的身份会曝光,他担心……她会走,所以他想尽快吧这件事情了结了,然后带她远走高飞。
可是这么做了,却反而做错了。
颜舒看得出来,现在的楚蕴心里很痛苦,但是她并没有想得更多,只当他是为当年的事情而忧心。
她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阿蕴,你别着急,我们慢慢来,会有好的结果的,啊。”
每次都是她安慰他。
楚蕴轻轻一笑,眉眼疲倦,“嗯,我信你。”
我信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说出来了,对于说的人而言,是幸福的,因为他又可以信任的人,但是对于听的人而言,却是一种压力。
但是这份压力,颜舒已经扛是十来年了,她早就习惯了。
浦南的战事一直在进行着,户部也一直在调拨粮食,但具体的战况,颜舒并不是很清楚,她和萧言的通信,也在几个月前断了。她连着去了几封信,也没有回复,只能作罢。
十一月,平京城落了第一场雪。
早上,颜舒和楚蕴冒着逼人的寒气赶去点卯,一头扎进卷宗堆了,等到再抬起头来时,正好看到了纷纷落下的细雪。
还没等她换个舒服的跪姿欣赏雪景,刘主事就出现在门口,朝里面探头喊道:“小颜舒,今儿下雪了,早点回去,路滑。”
入冬以后,平京天黑得早,而颜舒却因为要赶在年前把卷宗整理出来归档,所以天天熬到酉时末甚至是戌时末才离开,看得刘主事有些不忍心了。
已经冷得四肢僵硬的颜舒勉强站起来,应了一声,打算回家了。
又冷又饿的,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