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书签里封着一只白色的蝴蝶，翅膀是半透明的，薄如蝉翼，上面布满纤细而精美的黑色纹路，仿佛是被人画上去一般，优雅而脆弱。
“还给我。”庞金今天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他伸出手，微微扬起下巴。
方小唯把蝴蝶标本放到他摊开的掌心里。他的皮肤如同白瓷一般，那片薄薄的蝴蝶仿佛融化在他的手心。
庞金立刻把蝴蝶重新夹在书本里。随后他像那只静止在某一刻的蝴蝶一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再也不说一句话。
在临近下课的时候，这位数学老师，也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宣布了一个消息：“同学们，最近我们班级成绩的排名有所下降，我决定让大家组成合作学习的小组，每组同桌两人，同桌之间互相学习辅导，每月按照月考成绩排名，调整座次。”
“报告老师。”
班主任话音刚落，突然一个声音精神百倍地说道。
所有人朝发声的人看去。
方小唯举手：“我很支持老师的做法，我想和庞金同学一组。”
周围立刻窸窸窣窣地响起了同学的讨论声。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来。
“我不同意。”庞金冷淡地说。
班级的同学立刻爆炸一般地起哄了。
“他说不同意……”
“天哪夏小航好大的脸，和校草一组，她怎么不上天呢。”
……
前方的纪梓威瞪大了眼睛，默默地朝方小唯举起了大拇指。
“庞金同学，同学间应该团结友爱，要互相帮忙啊，”方小唯一点都没被拒绝的羞恼，反而笑眯眯地说，“而且你看整个班级就我们俩没有同桌，这赶得早不如碰得巧，别这么嫌弃嘛。”
庞金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从来不关注班级里的同学，一直独来独往。从来没有碰到过夏小航这样的女生。她莫名的热情又直接，一点都有其他女生的羞涩和矜持。
以前夏小航的性格是这样的吗？自从昨天那次和她不愉快的接触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好了，大家安静。”男老师不得不制止班级同学这越发闹腾的状态。
“小航，你和庞金好好商量一下吧。只要对成绩有帮助，认真学习，同学之间都可以任意组队。我会让班长收集同学们的意向，第二天班长把名单交给我。之后我们正式实行。”
“小兔子，夏小航的成绩是不是很糟糕？”方小唯低声问。
【小兔子：何止糟糕，简直一塌糊涂。】
方小唯：“很好。”
此时，下课铃声响了。
听到铃声，庞金把课桌上的书本整理了一下，很整齐地放进抽屉里。
“你还痛吗？没有多休息几天再来上课？”
听到这个声音，庞金知道又是夏小航。
她直接把椅子拉过来，坐在他身边。今天她没有戴着那头奇葩的假发，一头短发刚好到尖尖的下巴。发尾并没有很整齐，反而有几根顽皮地翘起来，有一种不循规蹈矩的鲜活感。
庞金“啪”地合上课本，第二次用后脑勺怼她。
这臭小子，我忍。方小唯憋了一口气。
她绕到庞金面前，也“啪”地一下双手合十。
“拜托啦大大大校草，大大大帅哥，我迫切需要你的帮忙。帮我复习，拜托拜托。”
“帮助你？学习？”庞金不可思议地说。
简直天方夜谭。学习这个词和不良少女夏小航沾边吗？
“是这样的，最近我父母说了，如果我的成绩再这么下去，我就不用读书了。”方小唯自暴自弃地说道，“我是真的诚心想和你学习的。这个期中考试我至少要达到班级前30名。”
“我想这不关我什么事，”庞金一口回绝，“学习本来就要靠自己，离期末还有两个月。你只要努力学习，可以达到你的目标。”
“我知道昨天的事情，孙喆和你有些不愉快。我之前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段期间如果遇到任何麻烦，我保护你。”
方小唯的声音坚定，充满了力量。
庞金觉得她是认真的。
他有点错愕，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句话，他的心跳好像瞬间漏了一拍。
他好气又好笑：“你保护我？”
方小唯定定地看着庞金，没有错过他眼中一丝慌乱和闪躲。
被家暴的孩子一般容易出现两种极端，一种表现出很强攻击性，冲动易怒，还有一种容易自卑怯弱逃避。庞金应该倾向于后者。昨天孙喆伤害庞金，称得上是校园霸凌了。庞金的父母本身就有社会背景，如果他们强势介入表态的话，肯定不会有人欺负庞金。然而很明显，他没有把昨天的事情告诉父母。
因为家暴，他已经不信任自己的家人了。明明他在学校已经遭受如此的伤害，回家还要编织一个美好的谎言应付父母。
“我保护你。当然我也希望你可以帮助我。好不好呀，大学霸。”方小唯微微一笑，目光狡黠。
根据方小唯对孙喆的了解，这样的伤害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开始。在他发现庞金不会反抗后，校园霸凌会一直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