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越心里剩余的那一点火气,在目光接触到肖承泽平静的眼睛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他这时候才发现,肖承泽居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肖承泽看了柏越一眼,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了,便松开了他的手腕。他看向赵子捷,冷声说:“厌不厌恶我,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说完后,他转身走向出口。
柏越还想找赵子捷算账,但他还是忍住了,跟着肖承泽走出了体育馆。
在两人走后,陈愈皱眉问赵子捷:“你一定要这样吗?那件事都过去三年了。”
“你懂什么?!”赵子捷把怒气全部集中在陈愈身上,“是啊,三年了!这三年肖承泽那家伙有给我说过一句对不起吗?!”
陈愈闭上眼睛,不想再看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他径直走向出口,边走边说:“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赵子捷歇斯底里地大喊:“你放屁!明明都是他的错……”
“你适可而止吧。”陈愈头也不回地说,“罪魁祸首是谁,你敢说出口吗?”
赵子捷登时愣在原地,手指微微颤抖。
陈愈的声音越来越远,在他的耳朵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当年的事,你就这么放不下吗?”
“放不下啊。”柏越看了一眼自己硕大的挎包,又看了一眼自行车不怎么大的挂篮,“我的包太大了,还是背着吧。”
肖承泽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他语气平淡地说:“嗯,背着吧。”
柏越熟练地坐上后座。此刻的他很想问一问,肖承泽和赵子捷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又怕惹肖承泽生气,最后只能选择缄默不语。
肖承泽送柏越到家楼下,柏越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脸色变好了点。于是他小声地问:“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肖承泽看了一眼柏越还沾着汗水的发梢,摇了摇头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你路上小心。”柏越说出口才想起来,肖承泽的家离他家顶多就几百米,又改口说:“今天谢谢你来看我比赛,我挺开心的。”
肖承泽的手随意搭在车把上,长腿撑着地,视线有些漫不经心地看向柏越的眼睛,语气像是询问又像是调侃:“开心什么?”
柏越被那双一半冰冷一半慵懒的眼眸看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很少看见肖承泽这幅模样,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令人挪不开视线。
柏越仔细想了想,开心的理由有很多。比如这意味着肖承泽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比如他在肖承泽面前大获全胜很有面子,又比如肖承泽今天握了他的手腕……
但是这些理由柏越都说不出口,他只好说:“因为赢了比赛。”
肖承泽没说话,随意地点了点头,掉转车头离开。
柏越看着他肖承泽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懊恼自己的口是心非。但如果说是因为在他面前赢球很有成就感,或许会被嫌弃吧?
或许……吧?
南河一中大胜南河三中的消息,在周一早晨传遍了整个学校,柏越作为球队的核心人物,自然成为了高一(20)班众人追捧的对象。
如果说之前的开心是因为肖承泽,那么直到这个时候,柏越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比赛胜利带来的快乐。
“球星。”程若雨在课间递给柏越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这个给你。”
柏越以为她又是来找自己帮忙掰苹果的,刚把双手放到苹果上准备发力,程若雨连忙阻止了他:“别掰,整个都给你。”
柏越拿纸巾随意擦了擦苹果,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香甜的果汁让他眯起眼睛,笑着问程若雨:“咋啦,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程若雨说:“看在你帮助球队大胜三中的份上,这个苹果必须得给你。”
此时此刻,肖承泽正在讲台上擦黑板。他擦得很认真,擦完之后黑板变得非常干净。
肖承泽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的角落写下今天的各科作业。他的粉笔字比老师写的都好看许多,落笔苍劲,字迹飘逸。
比粉笔字更好看的是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节分明,和手的主人一样带着清冷的气质。
柏越不禁看得入迷了。
程若雨纳闷了,她敲了敲柏越的课桌,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啊?”柏越忽然反应过来,被他啃了一小口的苹果都开始氧化了,他急忙解释道:“我在看今天又有什么作业呢。”
程若雨皱眉道:“我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作业能吃吗?”
“苹,苹果,太香了。”柏越慌乱地咽了下口水,却差点把自己呛到。
肖承泽从讲台下来,走到座位上的之后,柏越殷勤地递给他一张纸巾,示意他擦一擦袖口。
肖承泽低声说了句“谢谢”,接过纸巾开始擦拭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