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小姐面色一变,七号床也是她负责的。为难了半天,她只好带着万分歉意对韶华说:“实在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朋友了!”
“没事没事,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了。”韶华一听到“大出血”就打了个寒战,忙催着她走。她小时候头被人用砖头打破的时候,血顺着眼睛刷刷的往下流,一脸都是血。现在她都记不得疼了,只能记得血红血红的,这辈子也只见过那么多的血。因此,那一次给她留下了永久的心里阴影,一见到血就想吐,一想到血就更想吐。
护士小姐走了,韶华回过神看看自己的吊瓶,还是发愁。傅峙都甩门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呢。橙子家里医院还挺远的,这小瓶的吊瓶怎么滴的这么快,估计等不到橙子赶回来了。难道要她自己拔针?她光是想一下就浑身一哆嗦。这时好像只有傅峙才是救命稻草。
她懊悔的想:恶魔就是恶魔,人总是要向恶魔低头的,可是恶魔也要给她一个低头的机会啊。她在心里祈祷恶魔快回来吧,她就是主动贡献给恶魔的那一只清纯无辜的小白羊呀。
事实证明有句话叫“心诚则灵”,恶魔在紧急关头带着霹雳闪电现身了。
傅峙在外面抽了几支烟,心里的烦乱才平复了点。他这一天过的真荒诞:上一次因为韶华,那一顿饭后,他和古橙冷了几天。今天古橙第一次邀请他去她家,本来应该发生点什么的,很美好的夜晚,没想到又是因为这个女人,再次化成了泡影。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少了根筋还就是个白痴,脑子里一堆有异于正常人的乱七八糟想法。而他自己也是犯贱,一次又一次的做了打破底线的事情。
这次来合肥的任务已经做完,本想多留几天,和古橙再相处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扯淡,有这个女人在古橙身边,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明天他就要去订机票回上海。
古橙还没有回来,他准备等她一回来就回酒店,尽量避免和那个白痴女人再有交集。
可他转着转着,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病房。在门外时,他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转回来了。烦躁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他透过玻璃,正好看见韶华盯着吊瓶,一副呆滞的表情。只好按了按太阳穴,深呼吸后才推门进去。
韶华一见到傅峙,立刻想把脸上索马里海盗般苦难的表情换成庆祝奥运般兴奋的表情,可是脸部肌肉一时没法理解如此复杂的程序,错乱了。所以很平白的说,她现在就是一副便秘的表情!还好,还有语言可以表达心中的喜悦。
所以她用很甜腻的声音欢呼:“恶……唔,姐夫,你回来啦?”好险,差一点就说成“恶魔”了,她撇过头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傅峙眉头一皱,很冷淡的说:“不要叫我姐夫。”
第一次被拒绝,韶华可以认为他是不好意思,第二次再被拒绝,她不会白痴的还以为是不好意思。他压根就是就是看不起她!竟然敢藐视她和橙子的感情,所以她很不服气的说:“我和橙子,那可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她干过多少缺德事,我没有一样不知道的!她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总之都是我的!你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你这是瞧不起我……”
越说越没底气,因为傅峙的眼神越来越冷,她再次感觉到冰刀再头顶嗖嗖的飞过。虽然她不太清楚自己哪里说错了,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不得罪这个脾气怪异反复无常的恶魔比较好。她立刻闭嘴,很乖的“哦”了一声,低下头来。
她不说话了,傅峙更不想说话。他第一次有了想打人的冲动,对象还是个女人!他决定明天找几个朋友去馆里练练手。想一想,自从上次在馆里遇到古橙后,他好像就再也没去过那个散打馆。
韶华看他皱着眉也不说话,在心里嘀咕:一个大男人杵在一旁,他也不嫌累。想偷瞟他,可一抬眼两人的视线就撞上了,吓了韶华一跳,赶忙转头看别处。这一转头,让她差点叫出来!吊瓶里已经没有药水了,皮管里的药水正在迅速减少!
她吓的赶紧将手伸向傅峙,嘴里嚷着:“快!!要没了!!”
傅峙深呼吸,他已经快习惯了她的大惊小怪。弯腰抬起她的手,轻轻的撕开胶布,捏着针头尾部,迅速一抽,用大拇指按住药棉。动作很利落,可惜韶华完全没有看到。她正紧闭这双眼头别在一旁,像是在忍受满清十大酷刑。
傅峙看着她的表情,面色缓和了很多。他准备放开手,说:“好了,自己按着。”
“啊,我不要!”韶华忙颤抖的睁开眼睛,露出一条缝隙,她从来不敢按的,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出血。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傅峙说,“你先帮我按着吧,拜托拜托,我明天请你吃鸡蛋灌饼!”
傅峙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鸡蛋灌饼,那是多古老的东西,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他很想告诉她,不要说这么幼稚的话,但他选择了闭嘴,决定不再让这个女人有抽风的可能性。他一手抬着韶华的手,一手压在她的手背上。略略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像是长了几根草,很难受。
韶华还处在拔针的惊吓中,完全没有发现两人的动作,从外面看来,是有那么一丁点点的……暧昧。
所以当古橙面色复杂的推门进来时,她还在紧张兮兮的抬着脸盯着傅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