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看着在自己怀里东倒西歪的宗羡,眉头不经意的一挑。
还好这家伙没说漏了什么。
“晏白若是喜欢,朕明日便让人送几坛子去歧阳殿。”
皇上话语一落,宗羡摇摇晃晃的脑袋便落在了江晏白的肩上。
江晏白侧头看着满脸通红的宗羡,嘴角一笑。
他这醉的倒也真是时候!
“呵,谁能相信这附庸风雅的十四爷,居然是个三杯倒的角儿!”江晏白捧腹大笑了几声,便看向皇上道,“国主,你这十四皇子喝醉后可是黏我黏的很,还是容我先送他回殿,再回来一享团圆之夜吧!”
江晏白目光看了眼始终低眸喝着参汤的陆挽知,心底一丝嗤笑。
皇上看着宗羡不省人事的模样,犹豫了片刻,便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去吧,早些回来,朕还等着与你多饮几杯!”
江晏白俯身行完礼,便架着不省人事的宗羡退出了御华殿。
闻着石板路上清新的草香,江晏白歪头看着眼角噙着泪的宗羡,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为了那么一个女人,你也值得?”
前世,他年少无知做事也不经脑子,所以才会与宗晔那个黑心的鬼混在一起。
那时他与宗羡并没有什么交情,对于这般整日里吟诗作对的风骨之人,他向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
可这宗羡小儿却总是喜欢黏着自己。
在他被射成箭靶子前的数月里,宗晔每日在自己身边蛊惑挑拨着自己,而这宗羡小儿却似磨磨唧唧的老菩萨,不停的念叨着自己的不是,总是想要度化自己。
可至死,自己也没有听信,甚至理会过他一次。
重活这一辈子,他要对宗羡好一点才是!
江晏白抬手擦去宗羡脸上的眼泪,带他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宗羡一生风姿雅正,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身正骨,波澜不惊。
唯独在那个陆挽知的面前,那女人不费一兵一卒,就可让他丢盔卸甲!
在暗夜中,江晏白眼底的燃着不可泯灭的光亮。
这一辈子,他不会再让宗羡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了!
石子路上,逢欢一把推开了肩膀上的那颗大脑袋,吃痛的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膝盖。
这还要跪上多久啊?
元宝揉了揉睡眼,抻了两下胳膊,有气无力道:“贵啊,什么时辰了?”
逢欢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御华殿,又抬头看了看高高挂起的圆月,迷糊的摇了摇头。
“不知,反正离天亮应该还要好久!”
“诶呀,你说这青爷也真是的,把我俩带过来又不管我们,就任由我们兄弟俩在这里跪倒天明儿吗?”元宝心碎的说道。
逢欢跪坐在小腿上,歪着头看着明晃晃的御华殿,细声道:“青爷定是在御华殿里分身乏术了!”
忽然只听“咕噜噜”的两声,逢欢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元宝,你可藏了吃的?”
只见元宝手伸进衣襟里掏了好久,便握紧了两个拳头伸到了逢欢的面前。
逢欢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紧握着的两个拳头,慢慢打开,却只是两只肥墩墩、空无一物的手掌。
“你都没有吃的了,看来我们俩今夜是要饿肚子了,团圆夜,连块饼饵都没有!”
正当逢欢委屈的低下头时,半块饼饵从天而降,掉在了她的褂子上。
看着腿上的半块饼饵,逢欢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
还真是块饼饵!莫不是自己有通灵的本事不成?
逢欢捧起褂子上的饼饵,刚要上嘴咬上一口,便被一旁的元宝戳了戳胳膊。
只见元宝一脸惊讶的抬着脑袋,冲她指了指站在身旁的人。
逢欢双手捧着饼饵,张大了嘴巴,慢慢抬起头来。
皎皎月光下,闻着甜腻腻饼饵的香气,耳畔还有阵阵清脆的虫鸣声。
逢欢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身华服的江晏白,慢慢俯身,蹲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咬着手里的半块糕饼,挑着勾媚似的桃花眼,笑看着自己。
“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