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野从来就不屑于常家的财产。
而江眠作为和陆星野曾经亲密到无话不说的人,她知道陆星野曾经有个家暴的父亲,知道他的母亲曾经把他扔到孤儿院十几年不管不顾,甚至知道他眼下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他的母亲看看,姓陆的并不比姓常的差。
江眠记得,陆星野以前躺在床上,捂着眼睛哽咽着笑道:“我不是富二代,那我可以让我的孩子做富一代,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差的。虽然她扔了我十几年,但毕竟有几年里,我是跟着她一起过的。”
“我会好好侍奉她,如果她需要的话。”
江眠知道,陆星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一句认同。
只要金女士能够认同他所做的一切,能够认同陆星野的存在价值,能够认同陆星野是可以闪闪发光的人,陆星野一定会做的更加努力。
他希望自己是那个能让金女士骄傲的人,而不是成为她的耻辱。
父亲的家暴并不能让他被钉在耻辱柱上,他也是受害者之一,甚至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摆脱那个标签,以及那一段不堪的记忆。
江眠以同学的身份陪陆星野走过两年,以女朋友的身份陪他走了两年,尔后两年默默关注他的动态,在他出道后以粉丝的身份关注他四年,其中的每一步走的有多艰辛,江眠看得清楚。
十年里,陆星野从原来的痞子变成在舞台上熠熠发光的人,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汗和泪。
但在金女士眼里,他依旧是那个需要依靠常家才能生存的小可怜。
江眠觉得好笑极了。
金女士盯着江眠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紧皱,“他连小时候的事都和你讲了?”
江眠耸了耸肩,“很稀奇吗?陆星野需要一个倾听者,不然这么多年,你以为他要怎么过?”
把所有的心事都郁积在一起,这样的人不傻也得疯。
陆星野和江眠曾经是最冰冷的两团冰,尔后被彼此融化。
金女士沉默了一会儿,笃定道:“既然你知道这些,那你就更明白,陆星野的人生容不得一丝差错。我把他从孤儿院接出来,不是让他去当一个戏子的,他应该做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会有很璀璨的未来,这一切,不能毁在你的手上。”
江眠的舌尖儿抵着嘴唇,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来反驳她。
准确的说是不知道用什么话才能让自己不伤害任何一个人,但她很难找到万全的话。
她舔了舔唇,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金女士,“阿姨,我今天尊称您一声阿姨,完全是看在陆星野的面子上。您是陆星野的母亲,不管有没有尽到养他的职责,但您生了他,我就尊敬您。”
“虽然我们分手了,但陆星野依旧是一个闪耀的人,这无可否认。”江眠的声音不算大,但字字铿锵,句句有力,“我知道您希望他成为一个成功人士,而他现在已经很成功了。他有很多喜欢他的粉丝,他可以去演戏,唱歌,跳舞,做一切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可以站在聚光灯下,享受万人瞩目,享受掌声雷鸣,他是王台的王者,不是一个戏子!”
金女士冷哼一声,“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
在商人圈子里确确实实看不上娱乐圈,尤其是那些不太红的小明星,挤破了脑袋想嫁入豪门,但最后大多数还不是沦为有钱人的玩物。
投资、资本、核心利益还是掌握在商人手里,说白了,再有名气的明星,在绝对的资本面前还不是得叫爸爸。
金女士耳濡目染,看得多了,见得多了,自然不愿意让自家儿子长久的待在那个圈子里。
但她不能在儿子刚进去的时候就让他撤,陆星野正是需要积攒资本的时候,这个时候攒一笔钱,有了自己的一个基础,虽然没办法和常家比,但用来做联姻的底气是再好不过了,联姻之后,她就有办法说服老常分出一部分股份来给陆星野。
金女士的算盘在心里打得噼里作响,连带着看江眠都不顺眼很多。
陈家的小女儿长得漂亮,温婉贤惠,还会哄她开心,家里又有钱,比这个浑身带刺的江眠好多了。
只要能和她联姻,陆星野不愁分不到常家的股份,这样,她在常家才算是彻彻底底的坐稳了。
心里如是想着,金女士脸上的不屑更甚,“江眠,你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攀上的。”
“陆星野现在的联姻对象,比你要好一千倍。”
江眠看着她,忽然笑了,“阿姨,你说这话,那我倒想问问,您选定的联姻对象是谁啊?”
“华贸集团的陈建豪知道吗?”金女士斜睨了她一眼,“陈总的小女儿,今年二十三岁,和小野多配啊。”
“华贸啊。”江眠皱眉想了想,“他小女儿是不是叫陈青青?”
“你怎么知道?”金女士诧异道:“难不成你还看财经新闻?”
“略有耳闻罢了。”江眠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道:“阿姨,你对陆星野还真是不上心啊,什么歪瓜裂枣都给他介绍。”
“歪瓜裂枣?”金女士都被江眠这话给气笑了,“江眠,你也不看看自己,浑身上下,除了脸以外你还有什么值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