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茶心?里虽有疑惑,但她多想了一会,又心?觉可能要到晚上的时候,波斯猫才会醒来。
她不必忧虑过甚。
适逢西楚女帝差宫人来请容茶和清离过去一趟。
容茶遂收起心?中?的疑惑,跟宫人前往西楚女帝所在?的寝殿。
因昭台殿被火烧了,慕容央暂搬入另一处宫殿。
容茶他们到了宫殿时,诸多宫人忙着将慕容央所要的诸多物事搬入此?处宫殿。
慕容央坐在?窗台前,望着院里的几?株栀子花树。
阳光洒在?她的银色步摇上,投出斑驳的银色光芒。
一袭雪白的凤袍曳地,衬着她的高雅出尘,若雪山之巅的神女。
数名宫人围聚在?慕容央身侧,为她捏肩揉背,帮她舒缓一晚上的心?悸感。
当?她转过头?,瞥见?一位宫人入了殿,手?里还捧着一沓纸。
纸的边缘处有火烫过的痕迹,看得出来,应当?是从火里被人拿出来的。
宫人在?距离慕容央尚有数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躬身问道:“女帝陛下,奴才应该将这些琴谱放往何?处?”
慕容央的面色微凝,迟疑了瞬,问道:“你说的,可是尉迟琏先前赠予朕的琴谱?”
“正是如此?。奴才见?陛下以前看重这些琴谱,因而,不敢擅作主?张。”
慕容央的眸子里浮起层层浓雾,眉间多了愁绪。
她沉思?良久,眸里的浓雾逐渐散开,逐而变得清明。
“既然是他赠予的,就不必拿进来了,趁着今日,就将他们全都?烧掉吧。”慕容央的声音沉静,听不出情绪。
“喏。”宫人领命照办。
宫人捧着琴谱出殿时,恰好同清离与容茶擦身而过。
慕容央见?到清离两人时,眸里骤然多了些许神采。
她让他们免礼,再给其赐座。
“听说,是你救了朕?”慕容央望向清离,态度亲善,面上虽仍是挂着标志性的浅笑,但较之以往相见?,她的笑容已是灵动不少。
“昨晚发生的事太多,朕的思?绪有些乱。直到今晨,朕的侍女同朕说了你是如何?闯入火海,如何?救出朕一事,朕才想起要感谢你。”
想想尉迟琏待她的态度,她都?觉得后怕。
除了尉迟琏之外,在?西楚皇宫中?,其它西楚贵族的人也不少。西楚贵族们痛恨她父母的新政,恨不能斩尽她父母的血脉。
要是没?有清离相救,其他人听命于尉迟琏和西楚其它贵族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巴不得她死在?火海里,怎么可能真心?去救她。
清离客套地回道:“举手?之劳罢了。陛下待人宽容大度,忠于陛下的人不少,就算没?有在?下,还会有其他人救陛下。真要说感激,在?下也担不起。”
慕容央心?想,两人再这样推来推去,只怕会经过不少相互客套的过程。
与此?如此?,她倒不如默默地给予他回报。
只是,这位神秘的琴师看上去甚为淡泊。寻常的金银财帛,他定是看不上眼的。
他最需要的会是什么呢?
心?里既已是有了想法,慕容央便仔细地琢磨着。
她扫了几?眼清离的面容,小心?翼翼地问:“朕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清离微怔,脊背也跟着发僵。
他垂下眼睫,眼里涌上些许落寞。
即使在?无人时,他看自己的脸没?什么感觉。
但真要在?一名女子面前,拿下这张面具,他还是介意的。
更何?况,这名女子太过高贵美丽。
相比之下,他更为卑怯。
容茶想帮清离解围,思?索了会,开口:“陛下,其实?,他……”
不等她说罢,清离已是整理好情绪,向慕容央回道:“在?下曾说过,在?下的样貌奇丑无比,西楚境内,任何?一个男子,或许都?不会输给在?下。若是揭下面具,恐会惊扰到女帝陛下。所以,请女帝陛下恕在?下不能从命。”
慕容央觉察到他的抵触,敛了容色,解释道:“你别误会,朕不是出于好奇心?,才想要看你的脸。朕只是想弄清楚,你的脸是天生的,还是受伤所致,看看有没?有办法治好。”
清离的面上恢复了淡笑,“女帝陛下,实?不相瞒,在?下的脸是受伤所致。但是在?下实?在?伤得不轻,要是想治愈,恐怕只能换脸了。而这世间,又哪有换脸之术?”
慕容央柔和地笑着:“凡事并不绝对。我母后在?世时,对于各种技艺,都?有所涉猎。她对医术虽不精通,但她曾写下一本著作,在?著作里提到过‘整容术’,并秘密地让太医署的几?名太医去做‘整容’的试验。多年以来,在?‘整容’方面,那几?名太医已是有所成效。”
“朕之所以没?有对外透露此?消息,是担心?‘整容术’流传至世间后,容易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
容茶的双眸骤亮,对清离小声道:“你倒是真可以试试。”
清离的眼里,却?不见?笑容。
他的眸光暗沉,看起来,对于慕容央的说法,感到些微不适。
“女帝陛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若是在?下只能靠一张脸,才能过好下半辈子,才真的是可笑至极。”
慕容央摇头?,攥了一朵栀子花来玩,用指尖去摩挲花瓣,“朕倒不是这么认为。我母后曾说过,人的一生短暂,能做到完美,就尽量完美,也不枉自己来世间走一遭。”
清离听罢,逐渐陷入沉思?中?。
回想自己这一生,他曾率军抵御外敌,为西晋开疆扩土,是西晋百姓心?中?的神话,也算是辉煌过。
即使父子不睦,如今,他又容颜尽毁,也从未遇到过知心?的红颜。但他没?办法去追求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