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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求娶(2 / 2)


万贵妃伸手在他心口揉了揉:“别太累着自己。”

皇帝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目光却十分柔和。

将?皇帝送回内殿以后?,没过?多久,万贵妃就走了出来?,与?方才截然不?同,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意?。

“今日就安排那个新来?的兰芝过?去伺候皇上。”

海德英俯首应是。

兰芝是万贵妃□□了数日的宫女,原先就在万贵妃宫里当差。

没有人比海德英更清楚地知道,皇帝对万贵妃的宠爱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条件、毫无原则的纵容。

就连皇帝夜里临幸妃嫔,万贵妃也常有干涉,甚至有时候还会替皇帝挑人。

皇帝竟然从来?没有说过?她什么?。

在海德英看来?,这个万贵妃既是宠妃,却也像太后?。若是前?朝那些言官知道后?宫这些事,恐怕都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如?今这个万贵妃,没有显赫家世,又不?年轻貌美,却像身上长了钩子一般,把皇帝钩得牢牢的。

从另一种角度看,也许这就是皇权的力量。皇帝是九五至尊,想要宠谁,又想怎么?宠,全凭他一人的心意?,不?论多么?荒唐,都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

刚刚那个情形,海德英陪伴皇帝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他今晚心情不?好,也大概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万贵妃也早看出来?了。

还不?是为?了重开?涌泉宫的事?

之?前?香林别苑闹鬼,皇帝知道后?还吐了血。

海德英摇了摇头,望着远处夜幕里重叠的宫墙,无声地叹息了一下。

*

到子时,侍寝过?后?的兰芝从殿内走了出来?。只有万贵妃能留宿玉华宫,兰芝这等没名没份的宫女自然没有这个资格。

她第一次承宠,出来?时脸上还带着异样的潮红。

海德英细细看了她一眼,容貌不?算绝色,但在十七八岁光景,正是最鲜嫩如?水的年纪,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姑娘随梁公公过?去吧,贵妃正等着你呢。”

兰芝拢紧了衣领,朝他福了福,跟着太监走了。

海德英仰着脸,看着对方背影,擦了擦手指的灰,轻飘飘道:“是第五个了吧。”

*

寒风凛冽,霜气渐侵。

这个时辰的皇宫最冷,也最静。

兰芝被一路领到了岁玉宫,此?处并非贵妃所居的寝宫,与?东西两宫隔了四道宫墙。她到时,手脚都已经?被夜风吹得凉透。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兰芝恭恭敬敬地伏首行礼。

万贵妃坐在上首,殿内空荡荡的,随侍的宫人不?多,唯有几个亲信。

烛火无声地摇曳。

“起来?吧,一起可还顺利?”万贵妃开?口说话时,声音在这诺大的宫殿内似有回响。

兰芝方才被冻僵的脸蛋此?刻又透出几许红晕:“回娘娘的话,一切顺利。”

“要了几回水?”

“两回。”

万贵妃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之?前?那几回派去的年轻宫女,也有比兰芝美貌许多的,皇帝从来?只要一回,今晚却破了例。

上个月派去的那个琉璃,还有一半西胡血统,绿眸雪肤,漂亮得不?像话,也未见皇帝如?何。

万贵妃轻轻地笑了一下,低声喃喃道:“他果然是还没能忘了那个女人。”

兰芝云里雾里。

万贵妃从椅子上慢慢起来?,走到她跟前?。

“娘娘......”

下一刻,凌厉如?刀的耳光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直把她扇到了地上。

兰芝被打得双耳嗡嗡作响,却顾不?得疼,狼狈地爬回去连声告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万贵妃收回手,旁边的宫人连忙上前?给她揉捏手腕。

她望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年轻宫女,轻声道:“今天就用针吧,越疼的……越好。”

兰芝猛然抬头,看到旁边的宫人呈上来?一排粗长的金针,刹那间浑身血液倒流,吓得往后?一跌:“不?、不?要......”

*

*

有了皇帝的批示,想打开?涌泉宫的宫门?,自然畅通无阻。

唐渠带着一名随从走在最前?,李韬、楼知春二人紧随其后?。这回的案子,李韬算是从协督管。

涌泉宫内的摆设仍然和当初一样,只是数月无人打扫,积了不?少灰。

李韬看到梳妆镜前?的那支白玉簪子,神色一暗。

楼知春没有觉出他的异样,还低声在他耳边道:“你说奇怪不?奇怪,皇上要是真?的对苏贵妃那么?情深意?重,好歹也该让人好好打扫她生前?住过?的地方,如?今却让这儿成了禁地,灰积成这样,真?叫人想不?明白,果然是......圣心难测啊。”

唐渠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低语,眉头一皱,回头看了楼知春一眼。

楼知春咳嗽了一声,连忙拱手:“见谅见谅,我这人天生话痨。”

唐渠没有应他的话,伸手一指身前?的屏风,望向李韬道:“侯爷,您看这上面。”

李韬扫了一眼,在那金漆屏风上看到几道明显的抓痕,目光一凝:“我记得顾善德的指甲里就有少许金色的颗粒。”

唐渠点头:“看来?她真?的是在这儿被杀的。还有,这宫里头的花瓶瓷器,桌椅矮凳,无一不?是沾满灰尘,可地上却干净许多。”

楼知春挑眉:“想必是有人故意?打扫过?了,原先布满灰尘,进来?的话肯定会留下脚印。”

唐渠看了他一眼:“不?错。”

李韬走到那屏风前?,指腹擦过?表面:“看来?凶手没有注意?到这里留下的痕迹。”

“能够把人弄到这里杀死,用强的恐怕不?行吧?顾善德一旦大叫,就会惊动禁军侍卫,莫非是熟人把她骗进来?的?或者是她被下了迷药?”楼知春道。

李韬摇头:“被下了迷药,就不?可能留下这样的抓痕。”

唐渠低头看着地上,走到屏风旁边的高几边,神色一凝:“这又是什么?痕迹?”

其余二人上前?一看,高几底下的地上还积着一层厚厚的灰,靠近边缘处却缺了一个口子,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放过?。

看起来?形状颇为?奇异,边缘曲折,一半椭圆,底下又略微凸起。

李韬眼睛一眯。

“这儿掉过?东西,但是不?对啊,”楼知春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就这一块,一点灰都没有。”

唐渠皱眉:“是凶手当时拿走的?”

“若真?是如?此?,怎么?不?把这儿的灰尘也清干净?”李韬反问道。

楼知春道:“而且照这宫里落灰的程度看,若是凶手前?夜拿走了东西,这个缺口再怎么?样也得落上点灰,可现在上面什么?都没有......连一点点灰都没有。”

他抬起手指:“看看,这比我家里还干净。”

楼知春抬眸,和李韬相视一眼,又看向唐渠:“莫非我们进来?之?前?,还有人偷偷进来?过?了?”

唐渠摇头:“这不?可能,案发以后?,禁军在东西两宫之?间加强了守卫,每道门?都有四人,每一刻钟都会巡逻一次。”

楼知春环顾四下,目光落到不?远处那个随从身上。

对方低着头,双手扣在腰前?。

楼知春走过?去:“你袖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谁知那随从抬头定定看了他一眼,竟转身拔腿就跑!

唐渠一惊:“忍冬!”

事出突然,转眼之?间人已经?跑到了宫门?外。外面的侍卫见其穿着刑部从服,一时没有反应。

李韬飞身追出去时,那个随从已经?飞奔到了宫墙外。

唐渠和楼知春跟在后?面,大喊:“捉住他!”

禁军等人一路追赶到两道宫门?外,李韬已经?把人制住。

“侯爷——”

“马上去搜路上有没有藏有玉佩一类的东西,树下、墙角、廊下都不?要放过?。”李韬沉声道。

楼知春:“果然是他拿的,侯爷搜过?他的身了?”

“东西不?在他身上,肯定是被藏在半路了,”李韬淡淡道,“那个缺口的痕迹,仔细想来?,应该是观音玉坠。”

忍冬目光一闪。

楼知春恍然大悟:“还真?是!”

回想那个痕迹,的确就是观音和莲花宝座的一侧。

唐渠脸色难看地看着地上的人:“忍冬,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忍冬一声不?吭。

楼知春:“唐大人,他是刑部的人?”

“他是张大人的手下,在刑部待的时间比我还长。”

“真?是家贼难防,”楼知春气道,“咱们这就去找尚书大人问个清楚!”

李韬把那个忍冬交给了禁军,淡声道:“张大人还不?至于这么?傻,恐怕此?人一开?始就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有意?安插到刑部的。”

唐渠沉着脸不?说话。

此?时,一名禁军侍卫走上前?来?:“几位大人,刚才已经?彻底搜寻过?,没有发现任何疑似物件。”

楼知春神色一变:“这怎么?可能?”

唐渠上前?一步:“会不?会还在他身上?”

“可侯爷已经?搜过?他的身了。”楼知春道。

“会不?会......被他吞进肚子里了?”

楼知春闻言一顿,用一种“你果然是个人才”的眼神看着唐渠。

李韬:“带去刑部,有的是时间弄清楚,看着他点,别让他自尽。”

唐渠颔首。

楼知春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纸:“刚刚那个缺口的形状我已经?誊下来?了,这可是重要的证据,唐大人收好了。”

唐渠看了看纸上所画,不?禁朝楼知春多瞄了两眼。

这个楼侍郎看起来?有些轻佻,实际上观察力却敏锐得惊人,而且他周密至此?,竟在刚才那种情形之?下,还能记着誊画此?印,当真?不?简单。

*

之?后?唐渠带人回了刑部,楼知春则跟着李韬上了马车。

“侯爷觉得,这个忍冬是谁的人?”

李韬闭上眼:“楼大人不?知道,我就更不?会知道了。”

楼知春暗中呸了他一声。

“依我看,这次的案子不?像是有人为?了蓄意?陷害太子而为?。”

李韬嘴角上扬:“楼大人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楼知春摸着下巴,“拿这种凶杀案来?陷害太子,实在是有失水准,既不?够准,也不?够狠,再加上刚刚那一出,我看此?案就是有人冲动之?下犯案,临时起意?才想给太子泼脏水,若是蓄谋已久,怎么?会留下那等破绽?”

“说的不?错,”李韬睁开?眼,望向他道,“如?果你想陷害太子,你会怎么?做?”

楼知春眼皮子一跳:“侯爷,屁可以乱放,话不?能乱说。”

李韬浅笑:“不?过?是随口一问,楼大人心虚什么??”

楼知春摆手道:“我可不?是心虚,不?过?若真?要问我,那倒也简单,恐怕......没有什么?比诬陷人谋反更能置人于死地了吧?古人云,构敌于为?乱,不?赦也。害敌于淫邪,不?耻也。眼下这桩案子勉强算是后?者,办得这么?不?利索,十之?八九还成不?了——侯爷觉得,到底会是什么?人干的?”

李韬转动着指间的玉扳指:“刚才在涌泉宫,你提过?——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侯爷也这么?以为??”

“确切地说,应该是位高权重之?人,”李韬摇头道,“顾善德在宫中多年,难道会如?此?不?知轻重,随随便?便?就能被骗进涌泉宫?”

楼知春思索着他的话:“除非是......不?得已为?之?,若真?是上位者下令非要她跟去,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自然违抗不?得。”

“涌泉宫是整个皇宫里最受忌讳的禁地,”李韬缓缓道,“贸然进去,一个不?好还会牵连她的主子长公主。”

“看来?这个凶手绝不?是侍卫宫人一流,的确是如?侯爷所言,是某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楼知春一哂,“怎么?越说......越觉得太子很有嫌疑呢。”

李韬看他一眼:“不?可能是太子。”

楼知春一愣:“侯爷为?何如?此?笃定?”

“我问你,这桩案子为?什么?闹得这么?大?”

楼知春不?假思索:“因为?牵涉到太子和长公主,最主要还是因为?长公主,若非这宫女是长公主身边的顾善德,皇上轻而易举就能把事情压下去。”

他说完,神色一定:“你的意?思是,凶手一开?始根本?不?认识顾善德,只以为?她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既然不?是蓄谋陷害太子,而是冲动犯案,那凶手最初自然是不?想把事情搞大的,后?来?是觉察到了顾善德的身份,才会想到陷害太子,把尸体弄到东宫。”李韬一字一句道。

楼知春说不?出话来?,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李韬看向他,声音愈发柔和:“楼大人,你说说,什么?人本?事这么?大,大半夜的能把一具尸体从涌泉宫搬到东宫,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

楼知春咽了口唾沫,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也不?知那块玉佩到底去了哪里……”

*

李韬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他一走进木樨堂,王岩就上前?禀报道:“侯爷,表小姐想回茯苓院,已经?找了属下两回了,属下不?敢放人走。表小姐面上没什么?,就是晚上......什么?都没吃。”

李韬应了一声,脚步不?紧不?慢,却没有停下。他走进屋内,果然看到苏允之?坐在床头,被褥整整齐齐地叠着,一看就是没睡。

苏允之?看到他进来?,立马起身走到他跟前?,眼睛睁得大大的:“舅舅,我都好了,没有哪儿不?舒服。”

“嗯。”李韬走到拦架前?解下披风。

嗯是什么?意?思?

苏允之?抿唇,柔声道:“我想回自己院里,免得在这儿打扰舅舅。”

李韬笑了笑:“不?打扰。”

她捏紧了帕子:“可我在这儿,诸多不?便?......”

“有什么?不?便??”

她抬头飞快扫了他一眼:“沐浴、更衣,都很不?方便?......毕竟是男女有别,我这样住在您这儿,成何体统?”

李韬颔首:“的确是不?成体统。”

苏允之?闻言一喜,谁知他没再说话,忽然转身去了耳房。

她一时情急,没有多想就跟了进去,一见李韬竟开?始脱外衣,吓得又连忙退出去,飞也似的跑了。

耳房内,李韬面不?改色地扯开?衣带,就像没看到她落荒而逃似的。

不?过?一会儿,他换了一身宝蓝色杭绸直裰走出来?,坐到桌前?,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起茶来?。

“舅舅,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李韬喝了一口茶,方看她:“身上的伤不?疼了?”

“不?疼了。”

“之?前?问你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苏允之?滞了滞,好半天才道:“舅舅......容怀玉再想一想。”

李韬淡淡一瞥她:“有什么?好想的,嫁给谁能比嫁给我好?”说完起身,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仰身坐到了摇椅上。

苏允之?愕然。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的?

像他这么?说话,官场里的人还愿意?和他打交道?

“怀玉自觉身份低微......配不?上舅舅。”

他坐在摇椅上轻轻摇动,闭着眼睛道:“我不?嫌弃。”

苏允之?几乎是瞪着他的了:“是我……还不?想嫁人......”

“你这个年纪迟迟不?成婚,是指望侯府白养你到几时?”

她噎住,一口气没上来?,险些生生闷死。

作者有话要说:入v啦,本章评论有红包,下一章更新时间在明天零点~

基本章章都有小高能,我后面就不预告啦

心机boy李韬已求婚,没错我这次要写先婚后爱,等着我的糖和车!

下一篇《红酥手》反派教主vs神仙女主,有兴趣的可以戳开作者专栏收藏一下,宝贝爱你们~感谢在2021-04-1321:07:38~2021-04-1514:1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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