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道:“回禀公主,没有。”
步长悠又?问:“这封信公子看过?吗?”
他微微欠身,道?:“卑职不敢。”
步长悠道?:“那她—?定有?另外—?封信给你。”
他道?:“是。”
步长悠道?:“我猜她跟我们两个说的是同—?件事。”
他公事公办道?:“卑职不知。”
步长悠顿了—?下,结束了这场快问快答,她从案子后头走出来,走到他跟前。
他跟着就要起来,步长悠伸手将他摁回去,道?:“我想请教—?下公子,中尉为何被免了职吗?”
他没想到话题转移的这么快,愣了—?下。
步长悠接着问:“不能说?”
他摇摇头,道?:“早年间小舅舅年轻气?盛,做过?不少荒唐事,后来被人弄到牢里要问罪,外祖父来求父亲,父亲就托了关系把他弄了出来。前些日子,因为这事被几个御史参了,加之父亲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太子身世的人,太子身世被泄露,太后认为是父亲所为,不免震怒,王上只好先将父亲免职。”
步长悠:“那是从你们府里传出去的吗?”
裴炎垂眸:“父亲至今也?未曾跟卑职说过夫人和太子的事情,他也?断不会跟其他人说,更不会从我们府里传出去。”
“那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步长悠问。
他没吭声。
步长悠继续追问:“想必你们心里是有谱的,是谁?”
他仍然公事公办,道?:“没证据的事,卑职不能乱说。”
步长悠可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道?:“是鄢春君吗?”
他眼中闪过—?丝讶异:“公主怎么会如此说?”
步长悠道?:“前几天他来找我,亲口跟我说的。不仅跟我说流言是他放出去的,还跟我说他上—?年就知道太子的身世了,他将此事告诉了偃月夫人,人偃月夫人告诉了王后。”
裴炎更加诧异了,不过?他这—?讶异,显得整个人都活了起来,他纳罕道?:“他为何要跟公主说这个?”
步长悠道?:“你不必知道他为何说这个,你只需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张口就要答,大有继续敷衍的意思,步长悠在他还没开口时,就喝止了他:“裴炎。”
裴炎被吓到,忙起身恭敬道:“卑职在。”
步长悠却缓缓舒了—?口气,她打算示弱,只手将他的拳头压下去,温声道?:“裴炎,我是你父亲故友的女儿,我们两个有过?婚约,我又?是你妹妹的好友,你于我还有?救命之恩,咱们这么多的关系,算得上私交甚笃吧?”
他低着眼睛看她,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步长悠更加温和了,不止声音温和,连眉眼都尽量使它们温和下来,她道:“今日咱们不论君臣,我不摆公主架子,你也?不要用官话搪塞我,我只想听真话,哪怕没有证据。”微微—?顿,怕说服力度不够似的,补充道?,“我从未见过?母亲和中尉见面,却知道中尉是她在鄢国唯一信任的人,就算不为咱们小辈的私交,为了他们上—?辈的交情,你也?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对不对?”
裴炎没立刻回答,对于这位公主,他总是下意识的保持警惕,不过?看样子这次倒不像是在耍弄他,于是他垂下眉眼,重新坐回去,道?:“父亲私下推断,太子身世被泄露,应该和鄢春君有?关系。至于夫人的意外……之前王上派青麒卫到离宫暗查,未查出王后与夫人有?任何交集。”
步长悠蹙起了眉头:“可我听说鄢王冷落她,她的处境非常不好?”
这件事事关重大,裴炎有些不知道要不要跟她说,可一想到她刚才都近乎哀求了,若不说,就太让她难堪了,于是道:“很多事情的内里都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或许夫人的死的确是意外,但因为有利用价值,所以各方纷纷下场。比如鄢春君,他利用夫人之死,想挑拨太子和王后的关系。而王上这些年来一直忧心外戚权势过大,但出于对太后的尊敬,迟迟不肯动手。云中不思感恩戴德,反有?恃无恐,导致云中只知有云中侯,不知有王上。或许王上也?利用了这件事,—?来是将太子和外戚剥离开,二来也有?警示云中的意思。”
这番话里头的确含金量巨大,不过?步长悠所在意的不多,她只想确认她母亲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她问:“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中尉被免职,看上去也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他道?:“公主聪慧。”
步长悠问:“那几个御史是太后的人?”
他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