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都想了想,摇了摇头。
步长悠一字一顿道:“我?见过,相城带过。”
霍都愣住了。
步长悠握起自己的手,道:“好在是城外,你快带人去找,顺着下游一路找下去,若是真的沉到了水底还好,若给其他人先找到了,那就是证物。”
霍都有些迟疑:“就算相城真掉了玉佩,可是你们先落水,我?们后到的草庵,他怎么可能捡到相城的玉佩?”
步长悠摇摇头:“可不可能我不知道,但他的确捡到了,你先?带人去找,找到了再说。倘若人手够,最好再去跟相城确认一下,然后问问昨天的那姑娘有没有将?玉佩拿出来。”
这事倒还蛮重要的,霍都霍然站起来,道:“现在城门已关,进城是没可能了,我?先?带家丁过去找,等?天亮了再派人进城去问。”
只不过这事比较隐秘,不宜让更多人掺和进来,所以霍都只带了几个可靠的心腹去,但也没跟他们多说,只让沿河找衣裳和玉佩。
他们举着火把,找了一夜,却什么都没找到。
黎明时分,霍都回到别苑来,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又进城去了。
这一进城又是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来。
步长悠正在西窗下看书,听到侍女打帘子?的声音,就抬头去看。
霍都信步进来,虽然满脸疲惫可掩不住轻快笑意,步长悠便知道有好消息,她将书放在了桌上。
霍都在另外一张椅子?里坐下,道:“玉佩的确是相城的,也的确丢了,不过没丢在琮安,而?是丢在了云中。他说现在看来,这玉佩可能不是他不小心丢的,而?是被有心人给偷了去。”微微一顿,“恒家刺杀当朝公主和朝廷命官,却让琮安令一家人做替死鬼,宫里正找不到把柄呢,现在好了,玉佩倘若找到了,他是会有些麻烦,不过正好可以借此把恒家勾出去,他叫我转告公主,不必担心。”
步长悠微微松了口气,问:“什么麻烦?”
霍都笑:“可能会到狱中待一段日子吧,不过没关系,我?们家管着鄢国刑狱,他到了里头也吃不了苦。再则,这事也不是简单的丞相府和恒家的事,而?是王上和太后的事。王上是铁了心要动恒家,除非王上输了,否则他是不会有事的。”
步长悠彻底放心下来,又问:“裴炎呢,裴炎回去了么?”
霍都摇摇头:“按说应该回去了,不过我?还没听到信儿,明天再进城去瞧瞧。”
此后一连五天,霍都或者自己进城打探,或者派人去打探,都没能得到裴炎的消息。
霍都也纳闷,因?为实在不应该。就算裴炎受了重伤,回不了城,按说也该找人通知武平君府,可至今中尉府的兵还在四处搜寻公主和裴炎,那就说明还没信。因?此霍都又想起一件别的事,他问步长悠:“公主,之前你和裴炎明明早就清醒了,为何没找人往琮安报信儿?
因?为她想借此走,他想借此缓。
不过她没告诉霍都,而?是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所以她想裴炎没消息,是不是还没缓够?可又觉得不可能。之前他想缓,是因为两人都没事,可如今她被劫了,他还怎么缓下去?
霍都又说,裴炎没信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昏迷了,并且持续在昏迷,否则不可能没消息。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不过步长悠不敢那么想,也不愿那么去想。她倒宁愿希望是霍都说得那种可能。或者是他私心重,就算她被劫了,也挡不住他想清净的心。
十?月里的天,一天比一天冷,她身子?虚,受不得寒,所以房间里就升了炭火。
她不能吹风,不能受凉,只能待在房间里。
也没别的事可做,就只好看书。
霍都不去城里的话?,就在别苑里陪她,不过为了避嫌,他无事无非,并不过来看她。
天黑的早了,她也睡得很早,常常吃了晚膳就睡。晚上太静,太容易想事情?,只有睡了,她才不会想。
这天晚上,天才刚一擦黑,她就躺进了被窝里。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迷糊的翻了一个身,正准备继续睡,却察觉到床边有人,便睁开了眼睛。
果然有人。
她慢慢的清醒过来。
房间里没掌灯,黑乎乎一片,只有炭盆里烧得通红的碳发出莹莹的一圈光。
她还是认出来了,味儿太熟悉了。
她躺着没动,也不看他,眼睛又湿又热,她索性又闭上了。
他从床上移到脚踏上,趴在床边,对着她的脸看她。
看了好半天,他缓缓道:“我?看到了。
步长悠没搭理他。
他加重语气又来一遍:“步长悠,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