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县令双眼阵阵发黑,现在想这些有什么意义!全完了!
车内除了车轱辘的滚动声,再无其他,一时陷入冷寂和尴尬。虞善轻咳一声后小心翼翼打量余耶。
说他俊美风流,可现下细看五官又是如刀刻般分明的很,尤其此刻他闭了眼,更显得英挺。如同栖息的鹰,不睁眼便让人感到压迫,生怕他忽而睁眼望到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里。
她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打破这道宁静:“爹爹,我们现在就要回天京城了吗?”
余耶闭目,等她下句。
“我想去一趟大良村,可以吗?”今日她险些失身,更差点丧命,罪魁祸首除了钟县令,还有一个人。
余耶半睁开眼背靠车厢,神情惬意:“想杀她?”
她摇头,目光坚定:“我要让她后悔。”
余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却没说什么。罢了,这个腰他还是撑得起的。
他淡淡唤了一声:“冉海。”
“是。”
话毕,马车便调转方向一路朝着大良村而去。
亥时,村子里早已陷入寂静,马车咕噜噜的声响落在狭窄的泥路上,引起声声狗吠。
张氏和男人打着震天响的呼噜,尚还沉浸在梦里。
张氏眼前一片大亮,刺的她无法入睡,她奇怪睁眼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惨白如蜡的女人脸。
“啊!”
她大叫一声,猛然跳起,丈夫也就此惊醒。
待缓过神才看清来人。
“虞善!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张氏震惊看着少女。
虞善慢悠悠将蜡烛搁在桌子上,无视二人惊讶的神情,就着边上的凳子坐下。
“过去两年,我不都住在这里吗?我现在在这里很奇怪?”
“难道,你是从钟府逃回来的?”张氏打量着她身上衣裳,猜测。
虞善点头:“聪明啊,我不仅逃了,我还断了钟家的后。钟府为了抓我倾巢而出,我能逃回来可是很不容易的。”
二人脸色大变,张氏:“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她似乎已经看见了钟县令那张要将他们生吃活剥的脸。
“坏了坏了,我早说了,这丫头就是个麻烦,你非贪那点银子,现在好了!依着钟县令的性子,别说她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这可怎么办才好?”张氏的丈夫瘫坐在床上。
“还能怎么办?钟县令应该快追来了,你之前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么,如今一家人也算是整整齐齐了!”虞善托着下巴,望着床榻上的苦大仇深的二人,乐呵呵道。
张氏紧紧蹙眉,神色十分难看。隔了半响,她打量着虞善面色忽然缓和下来,从床上下来朝着虞善走了两步:“这两年虽说我对你不够好,可到底也没把你死了。你要是乖乖留在钟府做个富裕小妾该多好?何必非要作死,害了自己?”
虞善假装没有看到张氏和她丈夫的眉眼间的传递,莞尔一笑:“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你的仁慈,是因为你要留着我卖个好价钱。”
“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张氏冷笑:“你别忘了,当初是我把你捡回去给你一口饭,你才能活到现在!”
“所以即便我知道是你将我身上的首饰偷拿走,我也忍了。可是,你实在是太贪心了。”
虞善说完垂下眸子似在思考,张氏却在这时一个箭步上前将虞善死死按住,对床榻上的丈夫吼道:“你死啦!还不快拿绳子把她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