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和方勇谈了很多,了解了他的生活,认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况且方阿姨术后还需要人照顾,如果方勇被拘留方阿姨便没有人照顾了。
“方勇?患者家属?”夏冷侧头看向明渝,面前的人神色自然。她原本以为明渝嘘寒问暖送东西是也许是因为善,和以往那些把要求明晃晃写在脸上的病患家属很是不同。
夏冷心中的好奇刚浮现便被打消了,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无非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和下午那人是什么关系……
“是的。”
夏冷兴致缺缺地回到:“这是保卫科的事情,你可以问问他们。”
明渝点点头,“保卫科说看夏医生怎么处理,下午是在这……”
“哦,让他们看着办吧,我无所谓,”夏冷没什么表情,她享受戳破伪善的面具那瞬间的喜悦,但是之后便便觉得无趣,不想面对那些□□写着贪欲的脸。
闹事的人破坏的是医院的器械,延误的是他自己的母亲的病情,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患者的手术,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只想吃饭,她的胃像是火烧一样。
“夏医生是个好人,”明渝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像是晚间拂过额前的风。下午的情形如果不是夏冷当机立断站出来,方阿姨不知道会怎么样。
“是吗吗?”夏冷余光看见她的笑容,笑着打趣。她被无数人夸过医术精湛,说她是好人的倒是第一次。
明渝好像没有察觉,反倒是很认真地点头,缓缓道:“我看见门口的介绍牌,夏医生很厉害。”
医院通常会在显目的地方红底黄字挂上各科室优秀医生的简介,一眼望过去只记得三种人,头发稀疏自信的年长男医生,气质温和,看不出年龄的女医生,然后便是夏冷。
一张美丽的脸庞透出张扬的自信,纵然她有如此优越的颜值却没有人敢把她当成花瓶对待,光是明渝记得的简介上的几场高难度手术便能拿出去吹嘘半年。
她本以为这样优秀的人必然是锋利的,见到本人后却觉得十分平易近人,礼貌风度。
夏冷点头,原来不是因为她的铭牌才知道她夏冷,接下来的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没多久,两人一起回了夏冷的办公室,办公室很简洁,只有一张办公桌,一面放病例的书柜和一小套沙发。桌子上除了电脑和常用的医学书,看不出一点个人痕迹,倒像是个展览室。
“坐吧,桌子上有热水,和一次性杯子,”夏冷打开灯光,随意地将白大褂挂在了衣帽架上。
“谢谢明渝小姐,好香,鸡肉粥?”夏冷旋开保温桶,一阵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让她心头的烦闷散了些许。
“鸡肉粥,时间比较紧,就做了这个,希望夏医生不要介意。”明渝捧着热水,小口地抿着。
夏冷意外地看了眼明渝,并没有抱什么期待,习惯性客套道:“不会,很好吃。”等她吃下去后却有些意外,鸡肉鲜香滑嫩,米粒软烂,一口热热地下去,胃终于不在叫嚣了。
她很满意,即使她并不喜欢粥这种粘稠的食物。
明渝看着夏冷将粥一勺接一勺地送入口中,姿态优雅,赏心悦目见她吃得满足眯了眯眼睛。
“谢谢你的粥,等我刷完了还给你吧。”夏冷眼角带着饱食的餍足,像只慵懒的大猫。
“不用了,我明天回家很方便。”明渝放下见底的纸杯,拿起已经收拾好的保温壶。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对了,你妈妈的手术很顺利。”白白得了人家一餐饭的夏医生自觉说起了面前人想听的话,觉得面前这个像菟丝花一样柔弱的女人并不简单。
明渝收回保温壶,摇头道:“夏医生误会了,我不认识方阿姨,下午是第一次见面。”
“嗯?看你往前忙后,我还以为她是你母亲。”夏冷靠向宽大的椅背,双手把玩着钢笔,对明渝的回答不可置否,“陌生人”?撒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明渝刚准备解释什么,忽然一声清脆的铃声在房间里响起。
明渝飞快地按掉,随即向夏冷道歉:“夏医生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情,改日再见。”是奶奶在催她回家了,之前已经打了两个电话,想到小巷那盏昏黄的灯,明渝的心顿时暖融融的。
“嗯,再见。”夏冷目送明渝出了房间,门缓缓合上。她手里的钢笔越转越快,门缓缓合上,。
陌生人?或许是吧。晚上做手术的时候,方老太的身体情况并不好,贫血,佝偻,营养不良,脑供血不足……全都是重型劳动产生的疾病。
反倒是他的儿子,身材高大,啤酒肚喝得一圈一圈,力气大到砸烂护士台。
她的儿子都将自己的母亲抛之脑后,明渝一个“陌生人”却这么上心,还真是有趣。
夏冷按下桌上旋转的钢笔,感觉十分讽刺,目光瞥到日历上刺眼的30号,挪开目光。
今天已经27号了。想起了更糟糕的事情,夏冷拆面具的欲望就没有那么强烈了,反正不过又是一个带着伪善面具的人,过几天就见不到了,而且这世界人做出什么怪诞的事情都并不令人惊讶。
夏冷面无表情地收拾完东西回家,正准备出门,突然看见小茶几上的红色纸杯,上面还印着华海第一人民医院的标志。夏冷轻轻一拨,纸杯便掉进了垃圾桶。
夜晚的医院大厅亮堂堂,LCD屏滚动着鲜红的大字。夏冷开车驶离医院时,看见明渝一个人站在医院门口,傻乎乎地看着手机笑。但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毕竟和她没什么关系,她踩下油门,只留下一截滞空的车尾气。
下班了,她该回家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