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星觉得脑子里像是有千百只蚂蚁突然侵蚀了她的脑部神经。
她没听错吧？
喜欢她？
小顾总？
沈繁星化的绯红的唇微微张着，看着眼前高大男人。
他低头看着她，似乎在笑，又好像没有笑，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是笃定的，脸上却又是平静的，唯独眼神，深的像是一口古井，视线落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都很专注。
从女洗手间走出来一个姑娘，猝不及防的看见门外杵着的两个人，在看清他们的脸庞时低呼了一声，匆匆低着头去洗手，水流的声音在安静逼仄的空间响起。
顾睿像是这才意识到他们站的地方，是洗手间外面。
他抬起右手捂了捂脸，低笑了声，“sorry，这个场合，好像，不太浪漫。”
动作居然有些孩子气。
刚才在包间里，那个年轻男人突然跟她示爱，沈繁星只觉得羞窘，可是现在，她满脑子漂的全都是问号。
太突然了，毫无征兆的。
太不可思议了，总觉得，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千金大小姐。
顾睿又是顶级的豪门里走出来的。
沈繁星呆呆傻傻的，也不像吓到了，就是很呆，顾睿看着她。
本想等她再习惯一些，等她觉得他们再熟识一些再让她知道的，喝了点酒，看到那个男人跟她告白，冲动就这么瞬间游走了他的四肢百骸。
嗯，喜欢她，疼惜她，想了解她的过去，想进入她的生活，想让她开心，想看她笑，想让她过的比谁都圆满。
“……小顾总，”，沈繁星终于消化了这个认知，她抬起脸，两只手无意识的绞着西装的下摆，声音很轻很艰难，“我……”
顾睿长腿向她迈了一步。
他在包间吃饭的时候脱了外套，此刻只穿着黑色的衬衣，领口还开了两颗，在洗手间这种地方，不仅没有让他变得平庸，他反而像是跟周围的环境隔离开来，有一种清贵慵懒的气质。
两个人之间几乎只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影影绰绰的光线打在两个人身上。
“我这样靠近你，你反感吗？”
他说话间，带出温热的呼吸，喷薄在沈繁星的脖颈里，酒香混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盈满沈繁星的鼻腔，她单薄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
反感吗？
有压迫感，觉得无措，是反感吗？
沈繁星微不可觉的摇了摇头，反不反感又怎么样，她肩上有责任，她心里有执念，她要找到妈妈，她要伺机夺回东华，她连去追求自己的梦想都觉得是奢望，她哪有心力去考虑这些。
沈繁星努力组织着语言，“小顾总，……对不起，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件事。”
顾睿像是丝毫不在意，甚至眉眼还染上了笑意，“嗯”了一声，“回去吃饭吧。”
说完他转过身往外走，不急不缓的，沈繁星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吁了一口气。
包间她是不敢再回去了，拿出手机给徐曼发了一条信息，【曼曼，我临时有事先走了，麻烦你帮我跟大家说一声。】
走到走廊上，光线就亮多了。
沈繁星不时的抬眼看看前面高大的男人背影，紧紧咬着唇，想了想，还是默默走了吧。
前面的包间门突然被一只大手推开，两个男人一起出现的门口，沈繁星下意识看过去。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也朝她看去，四目相对，两个人表情都是一滞。
中年男人想起沈繁星似乎没怎么费力，上下打量了一遍她的穿着，一脸的欣慰，“你很久没去开药了，最近挺好的？”
沈繁星低声“嗯”了一声，“我挺好的，孟医生也过来吃饭。”
视线却下意识去看前面的男人，他的背影一丝变化都没有，应该是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吧。
沈繁星不敢多聊，打了招呼后就匆匆下楼。
另一个男人看着她的背影，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中年男人，“你的病人？”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那男人追问，“也是抑郁症？”
说完，他唏嘘了一声，仿佛很惋惜，“挺漂亮的小姑娘啊。”
“很多年前的事儿了，看样子她应该已经好了。”两个男人边说边走，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顾睿从那句【你很久没去开药了】开始，自然垂在身侧的手就握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