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原淮要回家,金霖一早起来就收到他妈妈、也就是她舅妈的电话,问她和不和原淮一起回去。
她盘坐在床上,裹着睡袍散乱一头金发,可可爱爱地琢磨。
舅妈是大提琴家,常年出门演出,他们一家人许久没见了,最近是回来吃她哥哥的婚宴。
所以这两天还没怎么聚聚,她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还有,席杭昨天说今天要去交学费,她的话,虽然可以不用自己到场,但是也应该去学校转转熟悉熟悉吧。
所以今天就不去了吧……
她和舅妈说明天去。
舅妈在那边温柔客气地说好,临了了来了一句:“明天让席杭带你一起来,席杭认识了吧?是舅妈娘家的侄子,也是原淮的表兄弟。”
“……”唔唔唔。
挂了电话,金霖洗漱好出去隔壁找原淮,刚好见她哥哥身边的席杭手里拿着手机,对着电话喊“姑姑”。
他姑姑,就是刚刚给她打电话的舅妈。
听了两句,金霖就见他往她这扫来目光,随后点点头“嗯”了一声。
目光接触一秒钟金霖就默默转开了脸,那边的席杭顿了顿,随即想到昨天不甚美好的交谈结果,悠悠挑挑眉,浅笑,挂了电话。
原淮临近中午的时候回去的,金霖下午午睡醒来才和席杭出门,因为他说,早上注册的人太多了,要排队,他懒得排队,所以下午去。
那会儿已经过了比较浓的一阵日光,快四点。
昨天金霖也回了趟家,拿了几件衣服过来,今天穿的一身粉白色工装连体套装,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剩下半截柔软的金发在风里轻飘。
席杭手抄兜里斜靠着24号门口的柱子,眼神落在北凌街路口的那颗百年老枫树上,这个季节,到了枫树大片由黄转红的时候,繁密妖艳的一片,红红烈烈的,格外惹人注目。
等脚步声传到耳边了,他才收回目光。
下一秒看到眼前的粉白,他顿了顿。
定睛一看,小朋友全身上下就头发是别的颜色的,连着白帽子下的皮肤都白得发光,午后薄薄的一缕光芒下,看着真像块棉花糖,可惜碰一下真的会反弹,把手弹折。
金霖掀起眼皮,定定和他对视,半分钟了,他还看着,她眯起一双凤眼:“看什么。”
席杭缓缓勾了勾唇角,真是凶。
他转身往北凌街的另一头走去,现在不是开学,从一中北门进去就行,要从大门进的话就得走枫树那一头。
金霖马上跟上去。
两个地方确实距离很近很近,两人没坐车,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一中是北市重点高中,连个侧门也建得很漂亮。
这个点高三在上课,但校园内四处还都有人,因为这两天到了注册的时间。
两人一路未发一言,主要席杭完全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可不想再惹她了,然后金霖四处在看看风景,环境,也根本没有要和他聊天的意识。
就这么安静到窒息又相安无事地到了一中政教处,席杭终于听到了一路下来的第一句话。
金霖:“为什么她们看你,又看我?”从北门进来到这里,差不多四百米左右,期间她至少被二三十个人回头行注目礼。
那些人都先注意到他,其实看他她不奇怪,这人那么好看,女生当然都要小心偷看一眼,但是看完他又看她干嘛呢,而且时间比他还长。
席杭闻言,回头。
他走在她前面一两个人的距离,不知道后面的情况。
从上到下扫视了她一圈,最终他目光停在她一头亚麻金白色的头发上,“哦,高中校园很少有人染发的,所以觉得新鲜吧。”
金霖抿唇,马上扭头又看了看走廊外的人,好像是,男男女女,特别女生,最多拉直,染个在日光下才看得到的浅浅的栗色,金霖知道那种颜色,离开日光就完全看不到什么了,所以,算是没人染发吧。
“这样吗?那我可以染吗?”她马上不安了。
席杭犹疑一下,浅笑,“不太确定,开学后看看。”他把三个人的名字念给班主任,正在写字的班主任闻言抬头,见他手缠着夹板绷带,惊讶,“不是席杭,你怎么回事?怎么也受伤了?前几天你同桌……”
席杭闲闲拖开边上的椅子坐下,知道是在说他断了腿的同桌,他懒洋洋开口:“没事,我如期上学。”
“啧,那就行,不过你要找新同桌了。”
席杭闻言,才想起来边上站着金霖,马上起来,把椅子给金霖。
金霖愣愣看着,摇头,并不想坐。
席杭见此,把椅子又拿腿拐进桌子下,索性也不坐了,随后扬扬下巴示意他班主任:“赶紧的,办完我们走了,三个人的,别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丢桌上。
班主任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身后脸生的小可爱,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目光温润又亲切,边盯着边问席杭:“这位就是,原淮前一段时间来办转学的同学吗?”
席杭点头:“嗯,金霖。”
班主任朝金霖点头一笑,“长的可真漂亮啊,小姑娘。”边说着他边从名单里先给写上了“金霖”二字,先给她办了,把他和原淮的推到一边。
席杭:“……”
金霖感受到办公室内的其他几个老师与学生都看过来的目光,不自在,就转身先出去了。
她刚踏出门,班主任谢远宙边办理着登记边说:“你们三人基因都果然出自同一条路,个个长得都好,你要是平时多来上点课,就更好了。”
席杭:“……”
他眯起眼,转头扫了扫在走廊的金霖,她伸手去摸二楼围栏外的树枝,是楼下长得很高,足有六七米的紫荆树,那张漂亮的脸孔上满是对新环境的新奇。
两秒后,他回头声色低低道:“什么同一条路,金霖是原淮的表妹,和我没关系。”
“你不是原淮的表兄弟?”班主任闲闲问,头依旧低着写字。
席杭嗤笑,“服了,你不知道什么叫男方亲戚,女方亲戚吗?还当老师,还教的生物。”
谢远宙:“……”当场鄙视老师的学生,他也是第一次见。
他办理好席杭那份,把交学费的回执丢给他:“不是就不是,说是你妹妹怎么了?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孩子,你还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