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兴旺吓脸『色』都变了, 回头结结巴巴跟沈糯说,“沈小娘子,我, 我能不能去你们院子里躲躲,我是偷着过来的, 现在那些瘟病已经传了很多家,饶城来了大官, 就是准备让所有人家把家里的家禽都给处理掉, 我偷偷跑来寻你, 担心惹了大官, 他, 他是不是来抓我了。”
沈糯听见马蹄声也抬头看了过去, 瞧见是摄政王,再听申兴旺这般说,她都给逗笑了,笑盈盈道:“你别担心, 他不是来抓你的, 他是来寻我的。”
边城哪怕是家禽瘟病都是大事儿,因为这里重兵镇守,守的是大凉有百姓的安危,若真让这些瘟病传给人, 再传到军营去,那就麻烦了, 以摄政王肯定会慎重对待此事, 自己亲自过来一趟的。
他应该是想着自己会治病,或许对家禽的瘟病也懂些,也不想眼睁睁看到百姓们平白无故亏损银钱。
申兴旺一听, 脸『色』有点红了,结结巴巴道:“那,那沈小娘子对这些瘟病有法子吗?”
沈糯道:“别担心,我一会儿就随你走一趟,问题应该是不大的。”
申兴旺一听,激动起来,“多谢沈小娘子。”
他刚谢完,裴叙北已经到了沈家门前,翻身下马,来到她面前,作揖道:“今日上门叨扰沈小娘子,是永环村发现家禽染上瘟病,知晓沈小娘子医术了,特来问问,沈小娘子对家禽的瘟病可能处理?”
沈糯点点头,“殿下别担心,我正打算过去一趟的。”
裴叙北心中一松,她若这般说,表明这些家禽的瘟病根本算不什么。
申兴旺一听沈小娘子喊这位做殿下,心里一惊,边关也只有军营那位殿下了,他立刻知晓此人的身份。
而且这位殿下方才瞧着面容冷峻,这会儿面『色』倒是温和的很。
沈糯回头跟沈家人说了声,这才随摄政王启程。
裴叙北骑了马,过去永环村半刻钟都不用,若是走路,小半个时辰,好在申兴旺是赶牛车过来的,沈糯坐牛车,申兴旺赶车赶的快快的,两刻钟不到便到了永环村。
这会儿大家都还在其中一户民户家等待,等裴叙北带着沈糯而来,申兴旺也跳下牛车。
这家农户还有点懵,不懂为何摄政王要把沈小娘子带来,沈小娘子可只会医人啊。
附近的村子,没有不认识沈糯的。
这会儿郑知县还有不官兵都在,还有个穿官袍的老者,官袍是绯『色』。
大凉官员,绯『色』官袍是四五品官员穿的。
边关四五品的官员只有刺史,这老者应该就是宁州刺史。
沈糯扫过一眼,并无过多关注,直接进到农户家中的猪棚里。
里面养着两头猪,养的挺好,已经有不膘,再等几个月到年关就能卖个好价格了。
现在却病恹恹的躺在猪棚里。
沈糯上前给两头猪检查,发现的确是瘟病,还是最厉害的那种瘟病,而且已经有些严重了,对兽医来说,几乎是不可能治愈的。
她又起身去鸡棚里瞧了瞧,好几只鸡都呆愣愣站立在那,精打采的,她检查后,这些鸡都已经染上鸡瘟。
沈糯忍不住蹙眉。
猪棚和鸡棚里还算挺干净的,因前几年那场猪瘟,大多数人家现在养家禽都处理的比较干净,及时打扫粪便,按理说,这样的环境,瘟病不该这样来势冲冲,它不仅来了,还是鸡瘟猪瘟一起来的。
这种情况是很见的,鸡瘟和猪瘟不会相互传染上的。
沈糯觉有点蹊跷,不太对劲。
农户忍不住小心翼翼问,“沈,沈小娘子,这是不是瘟病?”
沈糯点头,“的确是瘟病,而且是猪瘟和鸡瘟一起来的。”
她说看摄政王。
裴叙北却懂了她的意思,他也觉这场瘟病来的蹊跷,像是有人故意让这些家禽染上瘟病。
裴叙北待会儿让人下去调查下。
农户一听真是瘟病,心里更加怕了。
申兴旺急忙说,“沈小娘子,您不是说可以试试治着看吗?”
农户闻言,面『露』喜『色』,“沈小娘子,这真的能治吗?”
沈糯笑道:“别担心,能治。”
听到她说能治时,周围农户心里全都松了口气,还有郑知县和带来的官兵,也都悄悄吐了口气。
到是刺史和饶城带来的官兵不知沈糯是什么人,刺史听她说能治,反而皱了下眉,觉这小姑娘口气太大了下,这里这么多兽医,全都说不可能治,她还说能治?
沈糯道:“我回去准备些东西。”
她说看裴叙北,“殿下,借您的马用一下。”
裴叙北点头,沈糯走到那匹黑马面前。
这次杨大杨二还有宿凌都跟了来,三人见沈糯直接走到奔羽面前,都忍不住看殿下。
奔羽是殿下的马,『性』格大概就跟殿下差不多,从来没有第二个人可以驯服奔羽的,他们以前都试过,奔羽根本不让他们上。
这会儿直接让沈小娘子骑它,万一伤着沈小娘子怎么办。
裴叙北已经说,“沈小娘子小心些,奔羽『性』子不太好,从不肯让其他人骑它。”
沈糯笑道:“没事。”
她走到皮『毛』油光水滑的黑『色』骏马面前,伸手顺着它的脊背轻抚过去,笑眯眯问,“你叫奔羽吗?好名字,奔腾的羽翼,那你一定跑的很快,能不能帮帮我。”
奔羽竟低下马头,任由沈糯轻抚它。
沈糯笑道:“谢谢你。”
她翻身上马,扯住缰绳,轻夹马肚,奔羽带她朝水云村而去。
裴叙北不知为何,心里一软,似觉连奔羽都同他一样,选择了她,喜欢她。
杨大三人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是他们白担心了。
等沈糯离开,裴叙北低声吩咐了杨大杨二两句话,两人面『色』凝重的离开。
沈糯骑奔羽回到沈家,沈母见她回,忍不住担忧问,“阿糯,那些真是瘟病吗?”
“是,不过娘不用担心,我能治。”
沈糯说完,回到『药』房取了一套银针,还有一些『药』材。
沈母跟后面,还是担忧的不成。
后来一想,阿糯这样大的本事,或许这些家禽身上的瘟病对她也是不值一提的。
沈糯除了之前帮着米潇月治难产大出血,米夫人送她的那套金针,她自己后面也买了几套银针,取的这套银针既是要给家禽用,以后也会单独存放起来,不再给人使用。
带齐东西,沈糯骑奔羽回到永环村。
奔羽果然跑的很过,这一去一来也就两刻钟。
沈糯把其中一包『药』递给农户,告诉他们,“这包『药』拿去熬煮,小火慢熬,十碗水熬到只剩一半时,放凉后,分成两份喂给两头猪。”
她吩咐完,去到猪棚里,在猪头上『摸』了『摸』,最后取了两根银针扎在猪耳后面的两个『穴』位上。
有人都是第一次瞧见还能给猪扎针的,全都面面相觑。
这户农家外,已经有很多永环村的村名在围观。
这是大事儿,家家户户都养着家禽,自然是希望家禽们平安事,以听闻沈糯能治这些家禽的瘟病,都跑来围观起来。
见沈糯给猪扎针,都很是稀奇,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沈小娘子当真能给治好猪瘟吗?”
“沈小娘子好像从不夸海口吧?她说家里的桃林能防贼还真的能,说不让范老婆子说话,范老婆子就真的说不出……所以这次肯定也一样。”
“真希望沈小娘子能把这次的瘟病给治好。”
“听说前几日,沈小娘子还让水云村的人种樱桃树吗?说自己有法子让樱桃长好不遭虫,水云村也就两三户人家听了,买了几颗樱桃树回来,你们说,这次沈小娘子要是能够把家禽身上的瘟病治好,是不是她说的能让樱桃长好也是真的?”
大家都沉默起来,这次沈小娘子要真能把家禽身上的瘟病治好,肯定会有很多人抢着种樱桃树的。
半个时辰后,沈糯拔掉两头猪耳后的银针。
拔掉银针的那瞬,两头猪的猪耳后都会不同程度的出血,只有几滴,血迹颜『色』很暗。
扎针完,农户也已经煎好『药』,按照沈糯吩咐的,把『药』汁给两头猪灌下。
给猪灌完『药』后,沈糯又吩咐农户把另外一包『药』也拿去煎了。
这次同样是十碗熬成五碗,然后分别给病鸡灌下。
她吩咐完,照例过去鸡棚,看那几只病恹恹的鸡,抓了只后,扯起鸡翅,用银针在鸡翅下同样是扎了两针,让其出血就好,需让给猪扎银针那样还要等上小半个时辰。
就是扎了这两针,这些病恹恹的鸡开始满棚『乱』飞,过了会儿才又安静下来。
等农户熬好『药』,沈糯也帮忙给这些病鸡喂下『药』。
等折腾完,差不多都到了酉时。
猪棚里的猪还是没动静,跟以前一样躺在那。
村民们有些担忧,小声说,“是不是没用啊?”
“就说她一个只会治人的,怎么可能会治家禽。”
听见外面这些声音,裴叙北抬头扫了眼过去,院外的百姓们立刻噤若寒蝉。
沈糯从鸡棚出来,告诉这户人家,“等吧,明天早上症状应该就能轻不,明日早上我会再来给它们治疗的。”
她这只是试治疗,在没有好转迹象之前,也不会再给其他人家里的家禽治疗。
时间已经不早,还要等到明日早晨才能看见效果,大家也不可能守在这里等上一夜,这会儿肯定是先回家去。
刺史到底还是犹豫,忍不住跟裴叙北说,“殿下,老臣觉,还是应该尽快把这些家禽全部处理了,毕竟有鸡瘟,马虎不,万一传染给人就麻烦了。”
裴叙北淡声道:“待明日一早,你再来这里瞧过再说,若有治愈的可能何须损害百姓们的利益?不过就是多等一晚,若明早这户人家的家禽若没有半点好转,凭刺史大人的吩咐。”
刺史自不敢再多言,想着若真出事,他也算劝过殿下,怎么都责怪不到他头上来。
事情忙完,郑知县也准备带人回镇上。
刺史和摄政王带来的人,都是要招待好的,只能带回镇子上安排。
裴叙北过来同沈糯告辞,“今日多谢沈小娘子,明日一早我会同刺史大人还有知县再来永环村的。”
沈糯颔首道:“好。”
眼看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裴叙北等人走的差不多时才问沈糯,“沈小娘子可是觉此次家禽的瘟病不太寻常?”
沈糯点头,“的确,不管是人瘟还是家禽的瘟病,想要染上都得符合一定的特『性』,要么是入口的食物脏『乱』,要么是环境脏『乱』,附近村户养家禽,环境都还算干净,殿下应该也瞧见了,按理说,不该生瘟病,还是两种瘟病一起,以这瘟病只怕的确有些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