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是空环着,没敢接触到她,她没察觉,他就越来越放肆,最后终于大着胆子将手臂落在她腰上。
骤然被环住,清泉垂眸一看,登时气恼,“拿开你的手!”
宋思南也不松手,理直气壮,“你抢了我的缰绳,若不抓些什么,我摔下去可如何是好?”
本是好心为他着想,他居然趁机占她便宜?清泉暗自懊悔,就不该心软,打算将缰绳还给他,他却不肯再接,装模作样地哀呼道:
“哎呀---肩膀又开始疼了,虽然我也很想驾马,但我不能对不起你才敷的药,劳烦你辛苦些。”
“……”她才发现他竟也是油腔滑调之人,清泉无奈摇头,继续驾马前行,还特地警示他不许搂得太紧,尽量不要挨着她。
宋思南嘴上应得干脆,实则还是将手臂贴在她腰间,迎面刮来的风虽冷,却将她那似有若无的香气飘带而来,沁得他心神微恍,思绪纷扬……
秋阳驱散凉风,青山绿林的小路上,奔驰着一匹骏马,湖蓝衣袂与桦色袍摆被风扬起,交织相连,绘做一副肆意洒脱的浓彩画卷。
有些画面,当时以为寻常,过后方知早已镌刻在脑海,挥之难消散。
且说宋思南拐回去寻人之际,袁峰也不晓得他何时能回来,只能依照老大的嘱托,按时启程,路上给他留下记号,好在宋思南很快将人找到,现下又骑着马,要追上队伍并不难。
疾行一整日,现下天色已黑,他们尚未寻到落脚地,心知清泉这病况不能再在荒山野岭熬着,得找个村落到大夫那儿为她抓些药才行,是以宋思南并未停下,劝她再忍耐一会儿,他继续驾马前行,希望穿过这片林子,前方会有村子。
在马上颠簸许久,清泉有些撑不住,头脑又开始昏沉,心口也隐隐作痛,呼吸不适,缰绳早已换至宋思南手中,看她似是困乏的厉害,头一直在往下点,宋思南抬手轻抚,柔声哄道:
“难受就先倚在我肩膀上,特殊情况,无需在意男女之防。”
她倒是想在乎也有心无力,只因这会子实在难受得厉害,只能依他之言,身子微微后仰,倚在他肩膀上休憩片刻。
昏沉至极的她竟就这么歪在他肩头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周围的嘈杂将她吵醒。清泉揉了揉眼睛,就见前方有灯火和许多晃动的人影,还有响亮的唢呐声传来,这是……在唱大戏的镇子?
走了这么久的荒山野岭,难得听到这么热闹的声音,两人都觉欣喜。因着天黑,宋思南无法注意到他们是否留下标记,便想着先到镇上找地儿借宿,明日再继续赶路。
没曾想,刚到戏台附近,就在人群中瞥见熟悉的背影!
牵着马的宋思南近前一拍那人的肩膀,正在看戏的袁峰诧异回眸,一看是老大,身后还跟着云姑娘,登时眉开眼笑,
“大哥,云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们了!”
眼瞅着袁峰看戏时满眼放光的模样,怕是早将他这个大哥抛诸脑后,宋思南才不信他的话,闲问道:“怎的跑出来看戏?棺木不用守?”
本该是相聚欢喜的时刻,老大却问出这么一句,实在扫兴,心虚的袁峰主动接过老大手中的缰绳,替他牵马,只道今晚有其他两兄弟在守着,他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能不能等到老大,没想到还真给等着了!
“少拿我做幌子,我看你是想看台上花旦的绰约风姿!”
袁峰嘿嘿一笑,也不敢提那晚之事,生怕云姑娘觉着尴尬,转身带他们去落脚。
一路上袁峰口若悬河,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他的英勇事迹。原来他们行至半路遇见劫匪抢劫一个书生和一位姑娘,惯爱行侠仗义的袁峰出手营救他们兄妹二人,作为报答,那少年说要请他们到他家做客,款待他们,他们才到此落脚。
“喏,就是前面的陈家。”
顺着袁峰手指的方向看去,宋思南瞄见陈家的门口挂着两只大灯笼,在幽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院子的外墙颇为宽广,想必是个富户,这样的人家应该规矩森严才对,但却离老远就听到阵阵刺耳的敲打声是怎么回事?
清泉默默随他们走着,进门就见有两个人立在门前的影壁边,拿着锤子和刻刀不住的敲打着。
宋思南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笑着上前搭话,“几位小哥儿辛苦了,怎的大半夜还没收工?”
那两人擦了擦汗,说是陈家原先的影壁被雷劈倒了,陈老爷要做新的影壁,过两日是这家太夫人的寿辰,陈老爷要求他们必须在两日内完工,他们只好在夜里加工赶至,将新的影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