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言诗与程迦越靠近,就自发地与程释越远。
回了?香积院,她尽量避免和程释单独相处,或者和他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傍晚,吃完晚膳,蜜果扶着程释在院中活动筋骨,兰言诗刻意地将门窗紧闭,不想看见他的身影。
她的门房紧闭,就如她的心房。
程释望着那不愿为自己敞开的窗户,胸口发闷,好似不能呼吸,这比用刀剑刺入他的身体,更让他难受。他宁愿让她恨自己,也不愿意她不理自己。
入了夜,他照例潜入了她的房间。
想要钻入她的锦被,又觉得索然无味。
冬日,他这么做,私心是真,但更重要的是为了?她暖被,她的身体,在冬季,像冰块一样凉,要随时去探她的脉,才能确认她还活着……到了春天,天气没那么冷了,她不需要了?。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在夜晚,她熟睡时,对她做出任何事,朝拜或者亵渎,她的每一寸肌肤……但这么做,又有何意义呢?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阴暗的耗子,见不得光。
他更想在她清醒时,看清楚她的每一个反应。
次日清晨。
兰言诗起了个大早,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程迦,心情愉快不已,嘴里哼着曲子,是《越人歌》,她没有唱出词,但心里清楚知道,自己正在哼的一句乃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小姐,今日要不要穿这条青色百花春景裙?”蜜心从衣柜里取出了那条裙,问兰言诗。
兰言诗听到此裙,美好的心情瞬间衰减大半。
那是她跳楼之日穿的裙子。
“不要,这条裙子我?永世都不会穿,心儿,我?不想再看见它。”
“好。”蜜心不懂为何,但乖乖收起了?这条材质、绣花都属一流的裙子。
窗外,程释正在给庭院中的新种的小叶紫檀和山茶浇水,看见了?她收起那条裙子,心情低沉。
趁着蜜心去后厨叫人上早膻时,他踏入她房中。
彼时,兰言诗正坐在梳妆镜前,看见镜中出现的人,她皱眉道:“我?似乎没喊你进来。”
“我?有话对你说。”
“你说。”
“我?要离开兰府了?。”
他期待她挽留他,或者有一丝的无措,但她是如此的冷静,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我?把你的卖身契还你。”
她回答完以后,他陷入了沉默。
她望着镜中的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身后,望着自己的眼神,冷冰冰的……
或许是这些日子,他对自己太好了?,让她忘记了前世?,他是多么的狠戾无情……她想起了?前世?他所做的那些残酷的事情,亦记起了害怕的感觉,于是立刻起身,准备去拿他的卖身契。
谁知,他忽然走上前,伸出手,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他的力?气很?大,不容她抵抗,只能傻傻地坐在椅子上,从镜子里看他。
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他弯下腰,目光落在自己的脸庞上,然后靠近她,直到他的灼热的呼吸,呵在她的耳侧,那酥痒,犹如一万只小虫子钻心入骨,但更像一只毒蛇贴在自己的肌肤上。
“卖身契。”他轻笑,“就当我?赠给主子的礼物,纪念我?们这段……”
他顿了顿,继续笑着说,“融洽的时光。”
他的笑容如孟婆汤,让人饮过忘记一切仇恨过往,他眼角下的朱砂痣,是吸人血髓的曼珠沙华,她开口艰难:
“我?不需要。”
“拿着。有我?的把柄,你会过得安心一些。”
他低着头,像是在哄她。
镜中的他们,好像正在亲昵的眷侣,但只有兰言诗自己知道,她的后背有多么僵硬麻木。
“我?奉上了?自己的把柄,你拿什么交换呢?”
“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她的唇是春天的樱桃染就的,甜美诱人,琥珀色的眸子渐渐染上了?一层欲望,不加掩饰的。
兰言诗洞察了?他侵犯的目光,但为时已晚,他捏着她的下颌,吻了上去。
她用胳膊肘抵住他的胸膛,错身而过,他的吻仓惶地擦过她的脸颊,她忽略了那柔软的触感,转身靠在妆奁,对着他的脸,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别让我?恨你!”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她自己的首?心都隐隐作痛,将?他的脸扇了?至一边。
他发上落下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他完美的侧脸,和微张的嘴唇,屋外传来了脚步声,是蜜心带着早膳回来了,她些许分神,再回头时,看见他望着自己眼睛,问:
“首?,疼吗。”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更新,好吧,我许愿我二月份勤快一点,希望能日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