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真的复杂了。”乔玥抿了一口杯中的凉掉的茶水。
“你发现了什么?”姜琼紧张的问道,他往来紫阳客栈这么多次,早已把薇薇和婆婆她们当成老友一般,内心是极不愿意她们出事的。
“还不能十分的确定,”乔玥沉思道。
“你倒是说说看啊,我把自己知道的可全都告诉你们了,你可不能藏私啊!”姜琼太高了声音,急忙说道。
“嘘,你小声点儿!”乔玥赶紧打断了姜琼,此时若是惊动了旁人就不好了,她可不想在半夜三更,在这个死一样寂静的古城里再多生事端。
“那你赶紧说啊,你可急死我了!”姜琼压低声音说道。
“我想说的是…………睡觉,你容我再缕缕。”乔玥问完便要拉宅姜昼无回房,却在临走之前被姜琼拽住了手腕。
“你这么走了,我今晚还怎么睡?”姜琼眼巴巴的看着乔玥,可怜兮兮的说道。
“一个人睡!”
乔玥扯开自己的衣袖,在姜昼无冷飕飕的目光中,加重语气,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从今以后不要和已婚妇女拉拉扯扯,懂吗?影响多不好!”
随后乔玥十分狗腿的双手环抱着姜昼无的手臂,一脸谄媚的笑着离开了。
哪个已婚妇女半夜三更独闯未婚男子的房间啊!你以为带着老公你就有理了吗?
“你们…………简直是太过分了!”姜琼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声张。
“现在唯一能确认的就是,降云楼的火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而这座城中很有可能知道火灾真相的就是婆婆和薇薇。”乔玥临走之前说道。
“还有一个人。”姜昼无沉声说道。
“你是说…………”
“降云楼楼主白凤!”
三人异口同声,其实她们早应该发现白凤的不同寻常之处,只是美人本身就是最好的掩饰,让人很难联想到她会和降云楼火灾有关,更何况那是她的家!
不过,白凤在降云楼火灾之后突然消失,又在一年以后带着女儿苰韵回归,在原来被烧焦的遗址之上,重建降云楼,继承白家在翁城的一切。这看上去合情合理,却又处处透着一丝阴谋的气息。
不过,这一切都有待证据去佐证。迷雾越来越浓密,可是,一旦太阳升起,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这一夜,乔玥有着姜昼无的守护,睡的倍加安稳。
姜琼却在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硕大无比的熊猫眼,哈欠连天的走下楼。任谁听鬼故事听到一半,也很难安眠入睡。
“我跟你说,我昨天想了一晚…………”姜琼一手捂着嘴巴,打着哈欠,一边对着乔玥说道。
“…………”乔玥右手食指放在嘴巴边上,另一只手指了指院外,示意姜琼闭嘴。
“姜少爷,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吗?”薇薇端着一个空掉的食盒走了进来,想来是刚刚伺候年迈的婆婆吃完早饭。
“哈欠~~~~好,睡得可好了!”姜琼忍不住哈欠连天。
“嗯,睡的好就行,刚刚婆婆还问你走了没有,晒过的棉被睡的舒服不舒服。”薇薇笑眼弯弯,丝毫没有戳破姜琼话的意思。
“多谢婆婆关心,婆婆睡了吗?我能不能去和她打声招呼,这次来到翁城,还没有机会见一婆婆一面呢?”姜琼说道。
昨晚,乔玥和姜昼无走了之后,他一夜未眠,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薇薇和婆婆有些可疑,倒不是说她们就是降云楼的纵火犯,而是那段被埋没的陈年往事和被火烧死的冤魂,一直盘桓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是一件烦恼的事啊!
乔玥赞许的目光看了一眼姜琼,默默为他点一个大大的赞。
小伙子,很有想法啊!
“你的心意我会传达给婆婆,她也一直想要见见你,只是婆婆刚刚吃完早饭又睡了过去,你知道年纪大的人脑子有点儿糊涂,总是时睡时醒的。”薇薇笑容僵了一下,复又扬起一个更大的笑容。看来她刚刚提起婆婆也只是随口那么一提,丝毫没有料到姜琼乔玥他们会提出要见婆婆的意思。
“不会打扰婆婆睡觉的,我在她床边看看她就好。”姜琼得到乔玥的肯定,更加积极了。
“是啊,我也想要看看婆婆,昨天晚上,因为我的不懂事,错把婆婆当成一些…………惊吓到了婆婆,我于心难安,一直想找个机会亲自和婆婆道歉,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一起去看看婆婆,和她说一声对不起。”眼看薇薇面色犹豫带着拒绝,乔玥态度诚恳的说道。
虽说她怀有别的目的,但是想和婆婆道歉的话也同样是真心话。以貌取人,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知且无理的浅薄之人才会做的事吧。
尤其是在了解了这么多关于婆婆的故事之后,乔玥更加能感受到婆婆拥有的善心和爱心,能够做到让降云楼的人对她不舍不弃,能够抚养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孩,可见她是一个多么温暖而有爱心的人。
“那…………好吧!只是我不确定婆婆现在有没有睡着。”薇薇迟疑了片刻,放下食盒,带着乔玥和姜琼往后院的拱门走去。
一同跟着去的还有撑着一把黑色油纸伞,身穿月白色素锦长衫的姜昼无。
“婆婆?婆婆你睡了吗?”薇薇站在一扇雕花木门前,轻轻叩了两下门。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回答,薇薇眼带遗憾的说道:“不好意思,婆婆睡着了,这天冷风大,婆婆身体虚弱易感风寒,我就不开门了。”
乔玥和姜琼虽然不甘心,但是又不好打扰婆婆的休息,只得放弃了这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转身就要离开。
站在门前的姜昼无,嘴角淡然一笑,走上前去,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在门前轻轻叩了三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听到任何响动,然而昏暗的房间里面,却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乔玥疑惑的看了一眼姜昼无,在得到他肯定的点头之后,放下心来。
看来姜昼无也想从婆婆这里寻找一些什么。不过,乔玥相信姜昼无的人格,他不会为达目的不责手段。
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婆婆耳背,薇薇不愿她们真的见到婆婆,因此只是敲门,而非直接推门而入。
乔玥和爷爷相依为命,年纪大的人总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耳背就是其中一项通病。家人为了老人的安全着想,睡觉的时候一般都不锁门,方便照顾老人。
“是薇薇吗?”老人轻咳一声。
老人说话的声音成功的让正准备离开乔玥和姜琼等人停下了脚步。
薇薇无奈,只得转身推开门:“是我呀,婆婆你醒了吗?”
“嗯,年纪大了,觉少喽!”婆婆慢慢从倚着的床上掀开被褥,想要下地找她的绣花鞋。
看来婆婆之前根本没有在睡觉,这一切乔玥看在眼里,同时也证实了她刚刚的猜测,薇薇是真的不想她们见到婆婆。
薇薇见此,拉开房间的老式电灯,赶紧上前为婆婆穿鞋,看她熟练的样子,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不用,哪里能让你伺候我这个老婆子呢?”婆婆大口喘着气,弯着腰,拿过薇薇手中的绣花鞋,自己颤颤悠悠的穿上。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原本就已经老到身体缩小的婆婆,此时佝偻着身子,越发显得瘦小苍老了。
“我来吧,婆婆无需和我客气。”薇薇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老了,不中用了,不能再照顾你了!”婆婆叹息着说道,苍老如同老树皮一样的手,捏着淡蓝色的老棉布手绢,蘸了蘸眼角的白.浊。
薇薇没有说话,只是细心地为婆婆穿戴好鞋子和外衫,将雪白稀疏的发丝包裹在暗紫色的头巾之中,堪堪遮住那左半边被烧伤的面部。
“屋里这三个人是谁呀?”婆婆指了指乔玥他们所在的方向问道。
“他们呀,是姜琼少爷啊,姜璃先生家的公子啊!女孩是姜琼少爷的朋友乔玥小姐,昨天晚上你们见过的。”薇薇附身在婆婆的右耳边上,大声地介绍道。将婆婆扶到一旁的实木太师椅上,还细心的在椅子上垫了一个手工做的软垫。
软垫子上面绣着老君祝寿图,只是单看绣工来说,实在是一般。
然而,对于婆婆说的“三人”,却丝毫没有多问的意思,不知道她是知道这房间站着的是三人,还是简单的意味老人家眼花,没看清楚而已。
乔玥的眼睛在婆婆和薇薇之间来回转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乔玥明亮的眼神黯了暗,这和她的猜测有点儿出入啊!
“姜璃先生来翁城了吗?”婆婆听到薇薇的话,木木的点点头问道。
“不是,是姜琼少爷来了,姜璃先生这次并没有来。”薇薇又在婆婆的耳边重复了一遍。
“哦,璃先生啊,这么多年没见,您看上去年轻了很多啊!老婆子多谢您对白家的大恩大德,来,薇薇,快来谢谢恩人。”婆婆答非所问,想来是耳聋耳杯,神情有些不清了。
“婆婆,您认错人了,我是姜琼,姜璃是家父,家父今天没有来。”姜琼赶紧上前扶起婆婆下弯的身子,这样的大礼,他可不敢受下。
然而,腰刚刚弯下去,婆婆就已经忘了自己刚才事情,再次指着乔玥他们问道:“薇薇呀,这三位客人是谁啊?”
薇薇重又扶起婆婆坐下,对着乔玥三人露出一个苦笑,婆婆真的已经老到糊涂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