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懂事起,除了陛下会叫他渡儿,其他人都不会叫他名字。后来他成年封王,就连陛下见了他,也只叫他恪王。
李渡这个名字,成了一个孤单寂寞的沉睡着的符号,直到她出现。
她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他“李渡”,那么自然,毫不生疏,彷佛他们不是刚刚认识,而是熟识已久的故人。
这感觉不坏,在这寂冷的冬日令他平静无波的心照进了些许阳光。
“李渡,你在想什么?”
李渡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没……没什么……”
他连忙岔开话题,“慕大小姐来寻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如锦笑眯眯地说道,“你这话说得,我们都是朋友了,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玩吗?”
她蹦蹦跳跳从暖阁里出去,“李渡,我瞧你这府邸不错,你就不打算带我到处逛逛?”
李渡愣住,“啥?”
冒那么大的风险上门来找他,是为了要逛一下他家园子?
这丫头不按常理出牌,真让人感到头疼啊。
如锦忽然又退回来,走到李渡的身侧,小声问道,“啊,我忘了问你了,你这里……”
她动作很小地指了指四周,“是不是有玄衣司的人?”
恪王乃是先皇长孙,倘若不是太子早殇,这皇位就是他的。
虽然陛下登基已经三十年,膝下皇子不少,但恪王的身份地位实在太特殊了,难免会让人心生警惕。
他这里想来不是什么安生地。
李渡微讶,“临安侯倒是什么都和你说。”
他摇摇头,“我孤家寡人一个,平日里深居简出,玄衣司若是蹲守在我这里,怕是早就要无聊死了。你想做什么,便就去做,这里……没有他人的耳目。”
如锦挑了挑眉,“你倒是自信!”
她随手捡了地上一块碎石,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树丛中飞去。
树丛中响起轻微的动静,彷佛是一声闷哼,枝叶微微晃动,然后才彻底安静下来。
李渡黑了脸,“那是我的侍卫,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啊!是这样啊……”
如锦尴尬地甩了甩头发,“我只是替你试试侍卫的身手,看来不怎么样嘛……”
她摆了摆手,“这个不行,换掉吧!”
树丛一阵剧烈的摇晃,彷佛在无声地抗议。
李渡无奈地叹了一声,“我的花园在那边,跟我来。”
看什么风景自然是假的,恪王府的园子再精致能比得过宫里吗?如锦连宫里的御花园都看腻了呢。
她一路引导着李渡将她往最西侧带,不知不觉便就站到了花园的边上。
李渡停下了脚步,“再往西便是围墙了,慕大小姐,我们往回折吧。”
虽然他心里隐约彷佛觉察到了什么,但实在是猜不透这丫头的心思啊!
“李渡,你家隔壁住的谁?”
“隔壁原来是吏部尚书杜如海的府邸,前年杜如海告老还乡之后,这府邸便就空着了,如今还未搬进其他人。”
如锦狡黠一笑,“李渡,既然隔壁无人居住,要不咱俩爬墙过去看看那边的风景?”
李渡……
他早就猜到了这丫头目的不纯,万万没想到,她的目的地居然是隔壁的空宅子。
她想要做什么?
“这似乎不妥……”
妥字才刚出口,他就看到如锦一脸渴求的目光,被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么一盯,他的话头竟不由自主地拐了个弯。
“徒手爬墙不是很妥,不如你稍等,我叫人去搬个梯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