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贞深吸口气,看了看虞允文,语气缓和了不少,“有些话说也就说了假使我在赵相公的位置上,多半也会向他这么干。”
虞允文一愣神,似乎没有听明白。
林景贞就问道:“当下朝廷的岁入你清楚吗?什么是最多的?”
虞允文立刻道:“据我了解,朝廷现在的田赋和地丁银加起来,大约八千万缗,而商税,关税,还有其他收入,应该在一万万五千万缗!”
“不止,这还只是账面上的数字,”林景贞道:“田赋和丁钱是这么多但是每年给农村拨的办学钱,修筑水坝的钱,还有救济孤寡,都算起来,八千万不但不够用,还要倒贴一千万以上也就是说,现在的财税,要靠商贾维系着。衣食所系,赵相国又能如何?”
虞允文深吸一口气,终于不再说什么。
大宋目前的情形很奇怪按理说要往工业的路上走,应该搞个剪刀差,从农村收割财富才对。
可事实上每年都要给农村填补许多,办学,修路,打井,治理黄河每一项都是巨款,所以在三年前,农村在户部这块,就属于“负担”了。
“都怪多年来强干弱枝闹的,乡村的投入太少了。现在改革官制,加强治理地方,又要增加开支可,可即便如此,也不该纵容商贾啊!”
林景贞长叹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可到底从增加财税的角度看,优待商贾,可比优待百姓要有用多了。”
一个朝廷,可以背叛任何东西,唯独不能背叛财神爷虞允文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从林景贞这里出来,虞允文也是万分无奈其实看得出来,陈康伯,林景贞,还有其他的朝中正直之士,凭着一颗良心,替百姓争,帮着百姓说话,不想走兼并的老路。
可是另一方面,和商业相比,农业的潜力太低了。
越是追求发展,就越要重视商贾,不重视不行啊,毕竟只有他们才能组织生产,管理作坊,创造财富空有一颗爱民之心,根本不管用。
“殿下啊,我也想帮你,可我真的没注意了。”
虞允文发愁了他积极奔走,都很难完全说服其他人。
至于有着一锤定音权柄的赵官家,居然也不说话就这样,焦急地等待着,查办关于欧过了一个月从东南传来了消息。
“大喜,大喜啊!”
什么事情,值得这么高兴?
原来赵谌收购的三家作坊,在一个月期间里,产出了二十三万匹丝绸!
这,这算很多吗?
不明白的人,一头雾水可是清楚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因为以织机计算,就算是两班倒着来,片刻不休息,三家作坊,一个月最多产出八万匹以上,绝对不会超过十万匹。
可赵谌一下子就弄到了二十多万匹?
莫不是造假不成?
如果没造假,这也太恐怖了,不到五个月,就能拿出一百万匹出口的丝绸,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赵谌的呈报里提到在废除了监工之后,织工的热情空前高涨,每天的劳动效率至少提升了三成。
当然,这还不足以让产量翻倍,有一个工人直接改进了织机,他借鉴了织布机的设计,让丝绸织机一下子提升了一倍的效率!
谁说离开了商人,作坊就运行不下去了,工人一样能管理好自己,还能创造奇迹。
这还不算,由于有了稳定供货,桑农合作社那边,也增加了税源这个结果传到了朝廷,顿时引起了热议,似乎该重新审视,资本的作用了!
虞允文这些人更是大喜过望欢欣鼓舞。
好样的,太子殿下真是有本事!
他们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明君圣主大宋的未来有希望了!
只不过相比虞允文这些人振奋心情,更多的质疑声,扑面而来他们说赵谌这是俘获人心,是在怂恿刁民,是为了一己之私,败坏市场。
更有人大声疾呼,官家,管管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