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后一直都是和善的,也非常尊重天帝的决定,唯独沛庭为妃这件事,她与天帝争吵了几个日夜。
那时,青屿并未将成亲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他还决定不了这件事的走向和抉择,索性也不去计较。
青屿一直都知道他的婚事是一场复杂的利益纠缠,要想实现彻底的自主,他必须拥有绝对的实力。
生在权力巅峰的家庭中,争与不争都要有十足的底气才行,人间如此,天界亦如此。
这许多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只为求一个自由和自主。
“你在想啥呢?青屿。”
沛庭转头看他,她笑得大方热情,青屿却有些不自在,他转头躲开了她的目光。
自从昨夜之后,他总觉得她的目光有些烫人,让他浑身不自在。
“在想一些陈年旧事,你怎么样?”青屿的目光落在远处,轻声询问,他有很多困惑想问,却怕扰了她此刻闲适的心情。
“我还好吧,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奇怪的梦。我在梦里是一只青色凤凰,我与一只金色麒麟一起生活在西昆仑。”
“小麒麟是跟着凤凰长大的,它们一起生活了很长很长的岁月。”
“在西荒大泽中,麒麟负责狩猎捕食,并与周围部落的人和妖不断战斗;凤凰负责烹饪食物,耕田制衣,守护他们一起建造的家园。”
“我在梦里吃过一种奇怪的枥果,软糯筋道,十分香甜,麒麟说经常实用此果,可以拥有万年不衰的记忆。”
青屿很认真地听着,记忆如洪流倾泄而下,那些西荒大泽的朝朝暮暮,他如何能忘,也不敢忘。
他努力收束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她看出异样,却还是有几滴眼泪随着风儿飘落在地上。
沛庭又一次转头看他,见他神色郁郁,她便止住了话头,猛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堂堂天界殿下,这么多愁善感嘛,我的一个梦而已,瞧把你感动的!我自己都记不清了,真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啊,梦里我的翅膀还很漂亮呢。”
青屿思忖良久,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他这次玉清宫的退婚之行也算歪打正着吧,困扰他几万年的心结也许找到了突破口。
青屿心中五味陈杂,脸上却已经云淡风轻,这些年他学得最好的就是伪装吧。
“其实,你不用那么感激我的,常羊山那次是我正好路过,顺道救了你,我只是帮你打跑了巫王陨天,带你回来的是你们玉清宫的度厄星君。”
“这一回我也没有救成你,是你自己体内的真气赶走了寒灼之气!”
青屿趾高气昂得将沛庭口中对他的感激之情撇得一干二净,沛庭一时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远处一抹婀娜的身影翩然而来,跟在她后边的还有两位风风火火的丫头,怎么这仨人一起过来了?
青屿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他起身欲走,却被沛庭一把揪住了衣袖。
“你的袖子脏了呀,蹭上了我的眼泪鼻涕,你脱了我去给你洗干净!”
青屿刚要说话,就被已经赶过来的珵美元君拉了一把,她有些用力地抽出了攥在沛庭手中的衣袖。
珵美状似无意地隔开了青屿和沛庭,她眼神流转,忽然就爽朗地笑了,热络地拉住沛庭的手。
“公主刚刚脱险,身子虚弱,殿下的起居一直都是我来照顾的,这衣服还是我来浆洗吧,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沛庭一时语塞,任谁都看得出珵美元君这浓浓的醋劲,她又不傻,怎会不知。但是她都是要退亲的人了,也实在没有必要再生这档子闲气。
于是,沛庭顺坡下驴假装没有察觉这醋海翻波的小伎俩,只嘻嘻笑着说道:“好啊,好啊,你洗,你洗,就是吧,有点太脏了,我在他袖子上蹭口水鼻涕来着。珵美元君,你受累了!”
珵美脸色微变,她迅速瞧了一眼青屿,他却正瞧着沛庭,还一脸嫌弃。
珵美心里忽然涌来一阵莫名的难过,这样有情绪的表情,青屿对她从没有过,他对她向来都是客客气气。
珵美脸上笑意更盛,对着沛庭轻轻柔柔道:“公主说哪里话,照顾殿下是我做惯了的,不受累。”
说完这句话,珵美又将温柔的目光转向青屿,她心甘情愿为他浆洗衣服千年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