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了?你的灵力。这身子无论如何也是填不?满的。唯独要说?办法,大概就是等着,等这副身子也枯朽,直到你的灵力能驱动他时。只是这样?又不?知该要多少年。我没有不?想等,只是算算日子,我们之前总过也才相处十?二年,你回?来后更是一年光景不?到。”
“我不?想一个人独活三千年。祁宴尚且还有应九,你没在了?,我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只有没人的时候,应闲璋才敢将自?己?的软弱暴露出来。仔细想想,他其实也没未自?己?活过,旧时他为苍生而活,越溪信救了?他,他便为了?越溪信而活。他压根也不?想为自?己?而活,那本就没什么趣味,自?己?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觉着轻松自?在。
哪怕那混蛋成日里想的就是怎么算计自?己?。
“虽说?是天地间?已没有你的灵力…”应闲璋摊开掌心,里面是一份小?小?的灵力。
越初并非是由全部越溪信的灵力构成,他其中还混杂着很多人的灵力,沈春风的也好,元化的也好,当?然里面还有一部分应闲璋的灵力。
三千年前天道?崩塌时,应闲璋已经知道?了?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他便用自?己?的灵力包裹住了?越初的灵力。
人死后灵力会回?归三界,慢慢被天地净化,变成最本真的样?子,越溪信的灵力也不?例外,如此不?过几年十?几年,越溪信便会从?世间?消失。
但应闲璋的灵力是天地间?至纯的灵力,他的灵力没有什么再净化的余地,确又和天地之间?的灵力并不?相同。他用自?己?的灵力护住了?越溪信的灵力,就这样?护了?三千年。
祁宴他们搜集越溪信的灵力从?来找的不?是越溪信本身,全是靠应闲璋的灵力,找到之后再剥除,剥下的一部分给越初,一部分还给应闲璋。
这也是应闲璋能回?来的原因。
只是总有些分不?开的,戒指本是灵力交换的媒介,应闲璋在他身边时,也能接收回?一些曾经自?己?的灵力。
那应闲璋体内,自?然也有一部分关于?越溪信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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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份灵力,正是越初如今还缺失的那段和应闲璋相处十?二年间?的记忆。
是越初将戒指戴在彼此手上后,两人一同度过的与世隔绝的十?二年。
也是应闲璋万分珍藏的最重要的记忆。
他知道?,自?己?若是将这段记忆给了?越初,就会像沈春风忘记越溪信那样?,自?己?也会忘记越溪信。
“真是拿你没办法。”应闲璋无奈叹了?下,他根本没有半分纠结,从?知道?越初可?能回?不?来,到想到这个法子,再到决定动手,应闲璋没有任何犹豫。
“也好,上次我还同你说?。若你不?喜欢,我便将曾经的记忆全都剔除出去。这次正好也如愿了?。”
应闲璋心下肯定是舍不?得的,但记忆总没有活着的人重要。只要越初还在,他们就可?以创造更多的记忆。
如此想着,他便笃定了?心意,不?再犹疑得将那份灵力放入了?越初心口之中。
灵力瞬时在越初身体中流淌起来,身体也逐渐温热,这让应闲璋安心了?不?少。
然而应闲璋的神色却是有些茫然,他不?再记得越溪信了?,他只知道?眼前这人是心上人,也知道?自?己?深爱着他——
只是这份爱,再与越溪信无关。
他深爱的,从?今往后,只会是越初。
可?应闲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空落落的,淌下的泪似乎也诉说?过往的什么。他是爱他的,全心全意爱他的,为他豁出性命也在所不?辞,只是他突然不?知道?,这份爱起源于?哪。
他轻轻吻上了?这副尚在恢复的身子,“我…好像忘了?什么。等你醒来,你再…一定要再告诉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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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惊雷传来,应闲璋看向窗外,神色沉了?沉。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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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闲璋从?楼下上来,怀中抱着一个婴孩。
众人还在惊愕,应闲璋却一言不?发。
他将这个孩子交给了?祁宴,才勉强开口,“灵力都在,不?用等他十?八年再长大的,前几日记忆或是会有些欠缺,过几日就好了?。”
祁宴连点着头,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逗弄起这个还在襁褓里的越初。
只有应九看的是应闲璋,“你好像…不?太开心。他这不?是回?来了?吗。”
应闲璋不?想让他担心,故而还是笑了?笑,“无碍,我还有些事,他托你们照顾,我要再出去一趟。”
应九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一把拽住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应闲璋却不?说?归日,“等他再长大后,跟他说?我爱他,只是我若没回?来,万般不?要去找我。”
“你要去哪。”应九这次都不?用隐约了?,应闲璋肯定有问?题。
应闲璋摇头,“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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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闲璋离开了?,向着天道?的方向,他还有最后一件事必须要去做。
他明白?了?,天道?忍辱负重原等的就是这一刻,等这个再次失去情感的应闲璋回?来,就像曾经的他那样?,当?一个安安分分的天道?寄宿者?。
只是他没听到,在他离开后,屋里的婴孩霎时嘶嚎起来,痛彻心扉撕心裂肺,
就像是奋力哭嚎着要他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