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看了眼,又转向赵煦。
这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年轻人,有着奇怪的从容气度。
朱浅珍已经走近里面,大堂里只有赵煦以及几个仆从。
年轻人想了想,在赵煦边上坐下,一副结交模样的笑着道:“兄台,一万贯可不是小数目,兄台是做什么生意?”
赵煦手里把玩着扇子,一副等钱的样子,应付着道:“不做什么生意,从应天府来的。”
年轻人盯着赵煦的侧脸,笑着道:“南京是好地方,兄台这一万贯,不知高门贵姓?”
赵煦这才瞥他一眼,道:“不是汴京人吧?”
年轻人一笑,身体斜过来,道:“兄台好耳力,汾州府人。兄台出手就是一万贯,可不是寻常人家,这是要送往哪里?我家世代经商,人脉不少,或许可以帮上忙。”
赵煦又看向门外,道:“我在南京府存了一万贯,在这里取。”
年轻人登时想起来了,这皇家票号在其他三京也有分号。
‘要是在汾州也有就好了……’
年轻人心里自语,铜钱携带太不方便了,一贯就二十多斤,做生意没有几个几百上千根本不行,那就是上万斤啊!
太辛苦,太麻烦!
交子,其实也是这个原因诞生的。
年轻人想继续套赵煦的话,就看到里面一阵脚步声,而后就看到,一群人用小木板,拖着一个个大箱子往外运。
年轻人盯着看,暗道:这一箱子最多十贯,一万贯,岂不是要一千个箱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个箱子,摆放到了外面,并且打开。
铜钱仿佛有气味,四周顿时吸引了很多人,议论纷纷。
“这么多钱,这铺子是要干什么?”
“皇家票号,好大的牌匾……”
“这快三十多箱了吧?有五十万钱了吧?”
“这是什么铺子,这么多钱?”
年轻人坐不住了,跑到外面,果然看到二十多个箱子,足足十万钱以上。
这时,朱浅珍从里面出来,拿着一个大箱子,放在桌上,打开与赵煦道:“公子,这是剩余的小额票据,认票不认人,谁拿来都可以直接兑换现钱。”
年轻人走过来,看着一大箱子的小额票据,面露疑惑的与赵煦道:“兄台,你这些票据,用的出去吗?”
以往也有交子在小地方通行,但并不长久,虽然朝堂也设立交子务,但因为贬值太快,最终都不了了之。
赵煦将手里的折扇放到桌上,拿起这些小额票据,仔仔细细的打量,好一阵子,道:“第一版吧?防伪不错。”
年轻人见赵煦不理会他,又见识了这皇家票号确实轻轻松松拿出了几十万钱,虽然好奇赵煦的身份,想要结交,但还是快速离开了——正事要紧。
朱浅珍见他走了,上前躬身道:“官家,这确实是第一版。小人在太学那边建了一个‘研究室’,专门研究纸币的防伪等。官家,小人多嘴,这些钱与纸票,真的要作为俸禄发给汴京的官员吗?”
赵煦手里拿着一叠‘钞票’,翻来覆去的看,随口回道:“嗯,票号开到哪,交子就发到哪。”
不远处的伙计眨了眨眼,他刚才还以为官家就是特意在那姓李的面前摆阔或者展示皇家票号的实力呢。
陈皮瞥了眼他一眼,看出了他所想,心里嗤笑,官家用得着这般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