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一白,血线跟小喷泉似的直往外涌、奶奶一转身,地上已溅了好几滴血。
祝微星疼得用力摁着手,抬头发现老人家脸色不好,刚要安慰。奶奶已经走出阳台朝下叫道:“焦婶……焦婶……”
焦婶住楼下201,奶奶往日一喊她就会回应,今天却半晌未果。
祝微星跟着出来解释:“焦婶和龙龙大概还在路上。奶奶,我没事的,拿水洗洗伤口就好了。”
奶奶冷着脸:“家里没有止血药也没有包扎的东西,我找其他邻居去借点。”
说完奶奶就要下楼,祝微星看着老人家不灵便的腿脚,刚想说自己去就好,身后忽然传来响亮的喊叫。
“啊呀,这是怎么啦?!”
转头就见对幢的苗香雪扒着阳台惊讶的瞪着这头,她一副刚洗了澡从洗手间出来的模样,长长的头发微湿得披散而下,更显得年轻。
“地上怎么都是血,谁打架了?”
祝微星的血一路从屋内滴到屋外,瞧着是着实吓人。
奶奶这回也顾不上客套,直接道:“小苗,你家有没有云南白药和绷带,微星砸着手了。”
然而苗香雪那嗓门一出,楼上楼下都听见了。
“谁?!谁又打架啦?”陈嫂就住对幢二楼,立马探出头来问。
一楼的大汉多管闲事:“哪里有血?!!!打架打破头出血了?”
对幢传来老太的呼应:“头都打破了快点打120呀,不然要没命嘞!”
老大爷隔空接力:“没命?闹出人命啦?!几楼?四楼?又是小土匪?”
然后是个小年轻搭话:“小土匪又怎么啦?这次终于把人打死了?!”
最后是个妇女归纳总结:“天啦!小土匪把人打得头破血流死掉啦!”
听着这一分钟迅速形成的杀人谣言,苗香雪怒极大骂:“都在给老娘放什么狗屁!耳朵是为省钱只舍得长一只?话只能听得到半句是不是?关我儿子什么事!”
一声狮子吼把瞎凑热闹的全咆哮回家里,苗香雪又转向祝奶奶压了压嗓门:“有的有的,我家这个最多了,我让姜翼给你们送来。”
话落又朝屋里大叫:“——姜翼!!!快快快,拿止血药和纱布……”
才吼了一半姜翼已经走出来了,手里提个装了瓶瓶罐罐的塑料袋,一脸惺忪里还带着烦躁,像是睡到一半被闹醒,受了打搅。
亲妈还是比较了解儿子的,眼瞧着他要抬起手,连忙一把将袋子拽了。
“扔什么扔,你要砸死人啊,我让你送到对面去,顺便替人家包扎一下!”
“你不是要我快点吗?”姜翼反驳。
祝微星看着姜翼毫不买账的脸,忙道,“没关系,我自己包扎就好,不必帮忙。”
他语气很急,说得也很快,和现下慢吞吞的气质不符,与其说是客套,在姜翼听来像是对苗香雪的提议十分排斥。
姜翼臭了表情。
祝微星看到了,没说话。
苗香雪不同意:“我儿子在学校学过这个,让他给你弄。”
又转向要拍姜翼的脑袋,没拍着便一路推着他:“你去不去!!?快走快走快走!人家血都要流光了!”
姜翼那么人高马大,一甩手就能挣脱,竟成功被他妈推动了,一路推下楼梯出了楼又推到七幢四楼的走廊里。
大概怕姜翼不听话,苗香雪也来了,一道被祝奶奶领进家里。姜翼那个头足一米九以上,脑袋将将挨着祝家的天花板,小小的两室户顿时被挤得逼仄狭窄。
奶奶让祝微星坐在桌前。姜翼也被他妈摁在另一个凳子上,大长腿蜷缩在身前,憋屈得要死,没一刻便难受的抻开了。不能往祝奶奶那儿去,只能抵着对面的祝微星。两个大小伙儿四条腿委屈在不高于一米的折叠桌下,差点就要打出个中国结。
祝微星不得不把腿全收到一边避免挨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