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云芝道:“前日我便已答应桃生?哥哥。”
桃生?失笑道:“云芝,你的手段我还不清楚吗?我要?的是让她毫发无损地离开,你能答应吗?”
在以前,梦云芝杀掉一个人只有早晚之别,而从无放过之说,桃生?深知这点,所以答应成亲之事也只是权宜之计,希望能拖延些时间,以谋救人之法。
梦云芝倏然颦眉,愠怍道:“今日可否不提此事?”
桃生?反问道:“何时再提?等你杀掉她之后吗?”
“桃生?哥哥也说了,清楚我的手段,自然明白就算我现在答应你,事后也将?反口。在见宿城,还没有我梦云芝杀不得的人。”梦云芝终于露出真面。
话?落之时,一支寒光闪闪的匕首瞬间抵在梦云芝颈处,语气威胁:“放了她。”
车外,驼车已绕着苏灵隽行完一周,贺喜声犹然不绝于耳,场面热闹非凡。
车内,一对本该喜笑盈腮的新人却面色沉重?,如雨前之天,阴霾罩地。
匕首虽只是抵在梦云芝颈处,却已然狠狠地刺穿其心脏,梦云芝伤情地问:“你要?为她伤我?”
桃生?冷声冷气地道:“不,不只是伤你,我会?要?你的命。”
很?多时候,一句残酷的言语堪比一柄锋利之剑,将?人刺得千疮百孔,梦云芝问桃生?:“你就那么喜欢她?”
桃生?毫不犹豫地承认:“是,我苟活至今,都是因为她。我不在乎我这条贱命是死是活,我只在乎她能不能好好活着。”
“如果我现在就杀了她……”
梦云芝话?犹未完,桃生?便斩钉截铁地道:“我会?立刻杀了你,然后去陪她。”
话?已至此,梦云芝却仍旧不肯死心,“我们之间难道就没有一点情意?”
“毫无。”桃生?言之由衷,却也伤人于无形。
梦云芝旋旋侧首,泪眼而视,“论心狠手辣,我远不及桃生?哥哥。”
桃生?紧攥匕首,“让她离开。”
梦云芝冷哼一声,断然道:“绝不。”
当驼车离开苏灵隽喷泉行往宝塔寺时,易拾已带人潜进梦宅。
今日,梦家办喜事,每个人都在忙碌,是救人的最佳时机。
做内应的女侍名叫琼英,她已提前守在地牢外,易拾等人一到,便立刻放之入内。
地牢里,章琔浑无生?气,好在有琼英的暗中照料,否则情况只会更差。
筋骨日益加深的疼痛教章琔已无力?思考桃生?与梦云芝之间的事,脖颈麻软似泥,头低低垂在胸前,仿佛一株发蔫之花,昔日娇艳丧失殆尽。
“昭昭。”
一片迷蒙中,耳里突然传来易拾的声音,章琔倏然睁眼,却看到四五蒙面之人,根据眉眼和身形,章琔一眼认出易拾,连忙唤道:“易拾。”
易拾一把扯下蒙面巾,“是我。”
章琔不明就里地看着其余蒙面之人,“他们是?”
易拾信口道:“我从尺雪城找来的帮手。”
言罢,易拾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壁前,启动机关。
机关驱动后,突然发生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铁索虽在徐徐下降,但鳄鱼池的盖却纹丝未动。
见状,易拾连忙关掉机关,铁索骤然停住,继而冉冉升回。
“啊!”一上一下地折腾,章琔禁不住痛呼出声。
“昭昭。”易拾心急不已。
章琔疼得冷汗如瀑,求生?之心却猛然激发出如铁意志,“别管我,再试一次。”
“昭昭,忍一忍。”历经方才一遭,易拾双手已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指头在机关前不进不退。
老蝎立刻出声提醒:“易公子,没多少时间了。”
章琔亦道:“易拾,我忍得住。”
易拾将眼一闭,咬牙摁下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