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熹微抿了抿唇,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接下来,该我问你了。”付修源忽然严肃起来,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嘘,孟思颖一直在做落远村的慈善,我怀疑是假的,来搜集证据。”
“就为了这个?”
付修源先是难以置信,然后脸色不快:“你知不知道女孩子一个人进山坳坳里多危险?你想让她身败名裂,多得是方法,何必跑来这里?”
“我当然是……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如果不能说服我,我今夜就带你下山。”
“别啊,我还差一点实锤。”
“那你连命都不想要了?”
余熹微说:“不是,我来之前跟季老师沟通好了,也让娜娜在下面跟我接应,我甚至去警局提前备了案,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
付修源越听越生气。
“所以,你做了那么多准备,却唯独不肯告诉我?”
余熹微怔了一下。
付修源眉眼间压着阴云,没有再跟她说话,进屋去了。
吃完饭时,三个人围着简陋的小桌子坐。
付修源看着筷子和碗上的油光,没有胃口。
村民们常年在山里,没见过世面,可能看不出来,但季老师一眼就知道,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他这身西装比落远村的学校还贵。
季老师起身说:“我去帮你把碗再刷一下吧。”
余熹微立刻道:“不用,季老师您坐。”
她看了眼付修源:“这儿就是这么吃的,如果觉得脏,自己去刷一下。”
季老师奇怪地看着两个人:“你们……还在吵架啊?”
余熹微答不上来,反倒是付修源,苦笑一声:“她很难哄。”
季老师劝说:“我觉得小伙子挺不错的,不远万里追到这儿,一般丈夫可做不到这样。”
很难哄的余熹微:“……”
-
落远村没有夜。生活。
也没有淋浴喷头。
晚饭后,季老师提前把热水烧好,就去批改作业了。
余熹微用毛巾蘸着热水,擦了下身体。
付修源也是这样“洗澡”的。
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个难题,又开始面临另一个。
——季老师家只剩下一间房。
她和付修源如果不想搬出去,就必须要同住这间。
晚饭时僵硬的气氛还没有缓解,两人进了屋子,面对唯一一个床,都有点哑然。
沉默半晌。
付修源叹了口气,说:“我睡地上。”
季老师家没有那么多床褥,他只能把夏天的凉席拿出来,铺在地上,将就一下。
山里的地面很脏,付修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脱掉鞋,躺上去。
地很硬,凉席也硬,咯得他浑身难受。
最要命的是,不能往旁边看。
可能一不小心就会看到奇形怪状的虫子,弥补那些年错过的昆虫物种多样性。
山里的春夜很冷,付修源裹紧被子,寒气还是不停从背部往上钻。
还很饿。
上山的路很难熬,他晚上又没吃多少东西,现在饥寒交迫。
在他的肚子响了第三声后,余熹微突然坐起来,打开灯。
她从包里翻出压缩饼干和面包,小声说:“吃点东西吧。”
付修源没说话,默默接过食物。
余熹微又出去给他倒了杯开水,用自己的保温杯。
“这里的瓷缸都不那么干净,有缺口,有掉漆,你就先凑合用一下我的吧。”
等付修源吃完,又要躺下时,她终于下定决心。
“你到床上来睡吧,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