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太子恰好进入屋内,只见钟玉河一人矗立着,手里头拿着个蜡烛,一大块儿蜡油都滴在了手腕处,红得刺眼。
他连忙上前夺过钟玉河手里的蜡烛,“啪”地一声放置在一旁的桌面上,又不由分说地执起钟玉河的手腕,低头对着那处连连哈气,直至蜡块的边缘软化下来,才捏起蜡块的一角,不忍直视地闭眼,颤动着睫毛,将那蜡块一把撕下。
美人皓腕凝霜雪,那块儿薄红倒像是梅花在钟玉河的肌肤上揉碎了,碾出红艳艳的汁儿来一般,勾的人口干舌燥。
太子对着那处薄红一愣,继而便努着嘴朝着那处吹凉气,想要缓解钟玉河的伤痛。
他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一个宫人的身影,剑眉一横,眉头紧锁,年纪尚小却已有高位者不怒而威的风范。
“宫里的人都死绝了不成,竟让皇姐自个儿掌灯,还烫伤了腕子。”
“不能为主子效力的奴才还留着作甚,早早拖出去喂狗的好。”
钟玉河伸手捂住太子的嘴,“不要,是我有事才让他们都下去的。”
太子握住钟玉河的手,鼻尖都被拂着靡靡的馨香,“皇姐是有什么事儿?”
“这……”钟玉河支支吾吾不肯言语。
“好好好,”太子好似滞气一般一把挥开了钟玉河的手,扭过头不去看他,“我有什么好事儿都念着皇姐,皇姐却连一点点小事儿都不肯跟我说,心里头是压根没有我。”
钟玉河霎时慌了手脚,林婉柔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他,吴皇后在宫里只手遮天、权势滔天,太子喜爱他,吴皇后爱屋及乌也对他们娘俩儿和颜瑞色,万不可得罪太子惹火烧身,怎么着也要把太子的喜爱拿捏得稳当,不能撒手。
他连忙一把握住太子的手,不管对方小幅度别扭的挣扎,只抓着对方的有些僵硬的手紧贴在自己柔软的胸口处,像儿时那样儿用脑袋亲亲热热地去蹭对方的脖颈。
太子这几年身量长得快,早比钟玉河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现在看来倒像是钟玉河在往他怀里钻似的。
“长天,你就是皇姐的心肝儿,你说皇姐心里头没有你,是要拿刀子剖皇姐的心呀……”说着,钟玉河低垂水盈盈的黑眸,似是噙泪欲泣。
太子就着这个姿势将钟玉河揽入怀中,柔情地摩挲着钟玉河的背脊,又小心翼翼地轻拭着钟玉河细长的眼角,温声细语地宽慰着:“皇姐莫哭,长天的心都要给皇姐哭碎了。”
“我哪里舍得剖皇姐的心呢?只要皇姐朝着我笑,哪怕要来剜长天的心,长天都是甘愿的。”
“长天什么都不怕,只怕皇姐连一点小事都不肯与长天说。”
钟玉河小声地吸了吸鼻子,声音都捎着含糊的哭腔:“我自然会和长天说的,只不过不能在这儿说。”
“不能在这儿说?那便去我宫里说吧,”太子说着便要拉着钟玉河去栖凤宫,“我屋里还剩着几瓶凝脂膏,给皇姐涂腕上的伤口再好不过。”
钟玉河被他温顺地牵着走,红着眼眶像是只乖顺的兔子,漆黑深沉的竖状瞳孔却在月色皎皎里流淌着毒蛇的兽瞳才有的粼粼绿光。
女子的他瞧仔细了,男子的可还未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