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桃“咚咚咚”跑上楼:“知道啦,桃妈!”
冷不丁,想起谢一然今天送给匡心怡的糖罐,谢一然家世好,送的糖都价值一两千,他姐姐从国外带回来的。
匡心怡给班里每个同学都分了一颗,跟发喜糖似的。
糖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明桃闷闷不乐地踩着地板。
等她牙好了,她要一口气吃十罐!!
明桃在镜子面前站定,龇牙咧嘴地对着镜子吐了下舌头。
又乖又奶,装出凶巴巴的样子。
摘了眼镜,后面是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明桃有一双江南水乡养出来的眼睛,烟雨蒙蒙,眼尾微微下垂,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
华清医院周六病患爆满,大厅虽然开了空调,但是热浪还是阵阵翻滚。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汗臭味混合的奇怪味道,又咸又苦。
明桃自己挂了号,拿着病历本上楼。
因为上一次来过,所以拆线的时候不用排队,明桃直接走进了门诊室内。
她找到上一次拔牙的房间,内心还是有点社恐,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她敲了敲门,鼓起勇气开口:“你好,宋医生叔叔在吗?”
宋医生是上次给他拔牙的医生叔叔。
只可惜,宋医生不在,房间里只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转过身,明桃猝不及防地就撞进一双桃花眼中,对方看见她,挑了眉,像是认出她了。
她心随颜动,胸腔的少女心诚实地、不由自主地开始为脸加速跳动,明桃一下认出了这个大帅比是谁——上次给她买冰镇汽水的医生哥哥!
明桃抓紧了病历本,吸取教训,放弃了“叔叔”的称呼,打招呼道:“医生哥哥。”
医生笑了下,故意道:“医生就医生,哥哥就哥哥,医生哥哥是什么叫法?”
明桃没由来的窘迫了一下,乖乖改口:“哥哥。”
“来拆线吗?”医生招呼她进来,顺道给她将椅子调矮了一些。
明桃坐在椅子上,点点头。
医生翻看她的病历本,带着笑意说:“你宋医生叔叔去吃饭了,现在医生哥哥帮你看看,行不行?”
明桃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之意,羞耻的不行,他分明就在嘲笑她刚才奇奇怪怪的称呼!
顿时,对医生的好感跌了不少,明桃愤愤地想:果然记仇。
这有什么好笑的。
又是医生,又是哥哥,怎么就不能叫医生哥哥了?!
拆线的时间不长,没有拔牙那么痛。
明桃嘴张的都快酸了,就用手撑着下巴,企图为下巴减轻压力。事实上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明桃只是在采取精神安慰法。
她宽慰自己:身体和精神,总要有一个被安慰到。
在等待检查结果时,明桃的目光不由追随着医生的背影。
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她漫无目的想,刚才也没仔细看他胸口的工牌。
“明桃。”医生翻看她的名字。
“啊?”发呆中的明桃连忙回神。
医生和她说话时,总是会微微俯身,与她平视,那双眼睛带着笑意,像有钩子似的:“我现在把你情况直接告诉你,你能记住吗?”
明桃点点头:“我能。”
医生顿了一下,明桃摸了下鼻子:“怎么了?”
医生笑道,哄小孩一样不遗余力地赞美她:“没有。觉得明桃小朋友很聪明。”
明桃被夸的有点羞耻,心想:我本来就很聪明……而且我又不是小孩,老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干什么。
我都要上初中了。
医生没察觉小朋友莫名的要强心理活动,只跟她简单的说了几个注意事项,然后又在她的病历本上写了几句。
明桃看见他桌面上其他病历本字迹都很潦草,是几条波浪线组成的天书,是传说中自成一派的医生体。但写给她的“天书”,字迹却干净整洁,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和医生人一样好看。
临走时,医生还从桌上拿出一颗薄荷糖,放在了明桃的手心中。
明桃微微一愣,仰着头。
医生在她脑袋上亲昵地拍了一下:“虽然已经拆线,但还是不建议吃糖。如果特别想吃的话,可以吃薄荷糖。”
明桃的脸蓦地就烧了。
拍脑袋会长不高的好吗……
她还年轻,不想当矮子。
只是。
只是医生靠近时,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衣服上残留的洗衣液气味儿。
干净好闻,一下遮掩住了口腔科古怪的味道。
-
明桃回家后就把自己砸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立志于让四肢都有不同的想法。
她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四五分钟。
好半晌,她才咂摸出一点后悔,刚才离得那么近,都没看一下医生的工牌。
他都知道自己全名了,自己却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有点,十分,非常不公平。
就在明桃翻来覆去纠结的时候,桌面上的塑料袋吸引了她的注意。
——病历本,都会有医生的签名吧。
想起医生干净漂亮的字体,明桃直接翻身坐起,从医院给的塑料袋中找出自己的病历本。
像是做什么坏事一样,明桃小心翼翼地打开病历本,翻到医生写字的那一页。
最下面,是他的落笔签名。
医师签名:~~~~~
明桃:……
明明注意事项都写得很工整……为什么单独是名字写成波浪线啊!
明桃捂脸。
算了,她有点说不出的气馁感,望着病历本,想:下次。
下次见到他,一定要问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