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新的一天天没亮就开启,晨曦和煦不刺眼,草地上的露珠还没化,像镶嵌在草尖的钻石。
照夜白的马鞍脱敏训练进展良好,过两天能上人,岑星的骑术重拾得差不多,他计划去找格里沙教练,商量是时候挑选新马,为将来参加正式比赛做准备。
“放开我!救命!”
经过兽医室时,岑星隐约听到极其微弱的呼救声,当他的手触到门把手,只听一声响亮的“啪!”,紧接一个男人轻蔑的骂声:“装什么装!以为我不知道这有隔音,哦,还是想添点乐趣?那就来……”
“放开他!”岑星一脚踹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将另一个两眼泛泪的青年压在桌上。后者脸上有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嘴角带血丝,颤声向他喊:“救我!”
暗暗去摸门边的棍子,岑星依稀有印象,青年是新来的兽医,另一人是谁?
“闭嘴!”男人不耐烦,反扣住兽医的手,粗鲁的动作让对方痛得冷汗直冒,他阴恻恻望向岑星:“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们是家务事,情侣游戏,别多事!”
“他不愿意,你就是犯法。”瞥了不住流泪摇头的兽医一眼,岑星沉下脸,握起棒球棍,挺直身板,傲然不退:“你不滚我就报警。”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岑星,我当是什么东西,”瞄到岑星身前的工作牌,男人冷笑出声,一把甩开兽医,本想推他一把,顾忌他手上的棍子,居高临下嘲讽:“靠爬床陆家的废物,了不起?跟他一样,是个没男人会死的垃圾!”
直面他鄙视的眼神,岑星岿然不动,寒声警告:“滚不滚!”
“呵呵,”男人狠狠剜了他一眼,手指先指向岑星,再指向抱住手的兽医,咬牙切齿道:“好!好!你们等着。”
“砰!”
男人摔门用力得玻璃窗震动,岑星看到兽医无力跌落在地,上前担心问:“你有没有事?”
江望潮——岑星看到兽医员工卡上的名字,地上的人脸色苍白,嘴唇咬出血,身体无法控制般颤抖,宛如惊弓之鸟。
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岑星一时想不起来,给他倒了杯热水,不经意瞥见,江望潮纤细的手腕上,除去抓痕,还有几道可怖的刀疤。
“谢谢你。”江望潮在岑星的搀扶下坐到凳子上,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哽咽道:“对不起,把你拉下水,是我的错……”
“不管怎样,动手就是不对。”岑星温和顺着他的背,小心问:“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男人的反应显然要报复,除去孟谦又多一个搞事的,岑星不后悔,但总得有点防备。
“他是杨筑,你不认识?”见岑星摇头,江望潮似乎想起些什么,哭着说:“杨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他不会善罢甘休,真的很对不起。”
“不是很了解,听起来好low。”说出口后,岑星记起男人刚说的“家务事”,多少猜到两人关系,委婉道:“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的。”
从兽医室出来,岑星在手机上搜“杨筑”,第一条新闻便是一张油腻的脸,网页上杨筑的双眼与今早一样,阴险毒辣,让人联想到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身高档西装掩盖不住骨子里的老奸巨猾,还好意思买一堆吹捧他财大气粗、英气逼人的通稿。
还不如陆明燊的一半好看!岑星关掉网页,意识到不对,陆明燊只是性格奇怪,人品可没问题,长相更是人畜有别,跟这货相提并论简直侮辱。
在公司刚开完会,陆明燊一眼看到手机弹出的预览:“报告甲方”。
发件人是岑星,陆明燊眼眉挑了挑,点开是一封长邮件,里面原原本本说明兽医室发生的事,以及杨筑的威胁。一目十行读完,他指尖有节奏地敲打扶手,抬头问助理:“江望潮,江家的二儿子?”
助理点头,将平板递给他:“两年前的丑闻。”
发出邮件后,岑星准备好迎接狂风骤雨,没想到陆明燊不到五分钟即回复,只有两字:已阅。
岑星炸了:“什么意思?”还能不能正常聊天?
他以为陆明燊会怪他多管闲事,与杨筑有关的八卦新闻里,江望潮这个名字时不时出现。看完岑星才明白,为什么江兽医会说“对不起把你拖下水”,这位曾经的贵公子,如今说不定能和他在名声上比烂。
幸好,不到一分钟,陆明燊便回复:“你抗议杨筑在马场骚扰兽医,我会让人处理。”
真的假的?岑星翻来覆去看手机上的字,连小马工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陆明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
为之前的揣测感到内疚,他回道:“谢谢你。”
陆明燊盯着他的回复半晌,面无表情收起手机,翻开报告。一旁的助理咂舌:明明老板收到讯息时,脸色显然放晴,为何转眼又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