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酱,等一下办完户籍,陪我去逛街吧!”因为车厢里人很多,而且声音嘈杂,五条悟必须要低头贴着天守稚才能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准确地传进天守稚的耳朵里。
天守稚警惕道:“只是陪你吗?”不需要他请客?
五条悟一噎,“陪你”这两个字听起来黏黏糊糊的很讨他欢心,但警惕的眼神和下意识退回的动作,怎么看怎么碍眼!
“只是陪我哦!”五条悟的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
天守稚刚要说好,电车的急刹让天守稚惯性地往前一倒,脑袋正好撞上五条悟的胸口,发出一声痛呼:“唔!”
“你是笨蛋吗?”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仗着自己长手长脚,五条悟站没站相靠在扶手边上,但即便这个,他依然比天守稚高一个头。
这又哪里和笨蛋扯上关系了?!天守稚不服气,刚要退开,脑袋就被一只大手禁锢住了。
脸被按在胸口,胸腔里规律有力的心跳声传进天守稚的耳朵里,带着轻笑的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起:“脑袋要是撞到墙上,更笨了怎么办?”
天守稚死鱼眼,恶狠狠地推开他,把身体掰过去面壁,就算撞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往五条悟那里靠近一毫米!
“不是吧,气性这么大的吗?”手掌贴到他的后颈,少年人的手掌宽宽大大,手指轻轻按在对方纤细的脖子上,修长白嫩的脖颈像漂亮的艺术品。
美丽,但脆弱,似乎只需用力合拢手指,就能轻松拧断。
“五条悟你干嘛?!”天守稚恼怒地回头瞪他。
略有薄茧的手指在他的皮肤上动来动去,虽然不疼,但就因为不疼所以才难受啊!又痒又麻,像好多蚂蚁在爬来爬去。
一金一赤的异色瞳瞪着他,金色更浓烈,赤色更艳丽,像是染上了火焰。五条悟愉悦地勾起了唇角,虽然这股愉悦来得莫名其妙,但管它呢!他高兴就好!
五条悟一低头,夹在鼻梁上的墨镜顺势滑到了鼻尖,要掉不掉,半遮半掩地露出深邃的眼睛:“说起来,稚酱……”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侧脸,大概是脖子的酥麻蔓延开了,天守稚只觉得脸皮烧了起来,有点热。
“你没接受过体术训练吧?为什么呢?”
天守稚一下就被带偏了,他是个不会撒谎有问必答的好孩子:“父亲大人说,我不需要。”他只要不断杀死妖怪,吸收咒力和妖力,让身体里的力量不断增加就可以了。
不需要懂得运用,不需要会战斗技巧,不需要有熟练掌握力量的经验……这些东西,父亲大人都有。
又是“父亲大人”。五条悟微微皱了皱眉,额前的碎发将他眼中的阴翳遮住。出生于藏污纳垢的御三家,五条悟见过的黑暗绝不比谁少。
掌心贴着脊骨向上滑,手指插入他的发根,干燥宽大的手微微用力,将天守稚的脸正对着自己。
“五条悟?”天守稚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高个的少年以极为强势的态度将他禁锢在身体和电车的角落,狭小拥挤的车厢里,空气稀薄,似乎连大口呼吸也是一件难得的奢侈。
五条悟的视线几乎化为实质,明明只是用眼神,但硬生生让天守稚觉得他是在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脸。
天守稚知道,这股压迫感针对的不是他。但是,为什么要生气?
谁惹他生气了吗?
“呐,稚酱,你的眼睛……是生着生着没墨了吗?”压迫和强势带来的压力骤然一轻,五条悟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
异色瞳大部分是由于虹膜异色症,非正常的身体状况。两只眼睛的颜色由虹膜组织中不同的色素决定颜色。
也就是说,蓝色的眼睛是因为虹膜处沉淀的蓝色色素,金色眼睛就是金色色素沉淀。
但眼力极好的五条悟,却在天守稚的眼睛里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金色的眼睛里流动着无数闪着金光的液体,只是流动的速度太过缓慢,没有六眼的人是绝对看不出的。
而赤色的那只眼睛……什么也没有,连正常的色素也没有,和兔子一样。因为虹膜处没有色素,是无色的透明状态,所以血液将眼睛染成了红色。
“很恶心吗?”父亲大人,也会偶尔用惋惜、赞叹,但嫉妒又憎恨的眼神盯着他的眼睛。
“欸?”五条悟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天守稚会这么问,“那倒是没有啦,倒不如说这样两种不同的颜色很好看。”
指腹在他的眼皮上轻轻糅着,五条悟低头轻笑着说:“我还挺喜欢的哦~”低低的呢喃苏得能让人耳朵怀孕。
天守稚别过脸,语气冷淡:“哦。”
五条悟满脸写着“快露出有趣的表情来取悦我”,就差凑上去问天守稚的感想如何了。对自己魅力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且任性妄为的五条悟,很乐意偶尔逗一逗自己可爱的同学!
“别靠这么近,把氧气都抢走了!”天守稚将他推开,“你呼吸顶端的空气,我呼吸下面的空气,这样不是很合理吗?”
五条悟维持着被推开踉跄的姿势,好半晌才意识到,天守稚生气了!
嗯嗯嗯嗯嗯嗯?!为什么要生气?!不是在夸他的眼睛很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