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渐晚,陆宵忱来接林如言时，已经比原本下班时间晚了三个小时。
诺大公司里安安静静，只剩总裁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
林如言托着下巴,半阖着眼扫过文件,再看完两份今天就可以下班了。
“言言，还没结束？”
陆宵忱这次只轻轻敲了下门便推开进去了，他怕林如言像上次那样加班加到趴在桌上睡着,还因为温度太低，着凉咳嗽了两三天。
“不多了。”林如言慢吞吞的抬头，“过来帮我看一份。”
陆宵忱想瘫在沙发?上摸鱼等他的愿望破灭，脚下步子一变，苦着脸走近拿起一踏合同,“不多的话?，不如留到明天再看”
“不行,快点，明天会议要用。”林如言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道，“等会儿回去你开车,我睡一会儿。”
“最近怎么工作这么忙？”
陆宵忱取出笔勾着文件上的重点，“是温如婉那事？”
“不全是,她最近忙着和?陆升荣斗,想拿下陆氏没有被分走的那些。”林如言轻轻叹了口气，“以她现在的实力，早该成功了，但?那边的人迟迟没传来消息。”
“她不可能放过那两人，但?现在陆氏已经成了这幅样子，这时候能出手帮陆升荣的,会是谁呢？”
“算了，不想这个了，快点忙完我们回家。”林如言翻过一页，手下速度又快了几分?，“对了，沈灯前几天是不是搬出去了？”
陆宵忱眼底带上一丝窃喜，看来言言好像也不怎么关心这位嘛。
但?一想沈灯去处，他又高兴不起来了，垮着脸点头道?：“搬出去了，现在住的地方...就在我们家旁边。”
林如言似乎并不惊讶，这种意料之中的态度让陆宵忱有?点不解，还伴着突如其来的危机感。
他试探着开口：“是...言言安排的？”
林如言摇头正欲解释，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音大到穿透定制的隔音门，让办公室里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这个时间员工早下班了，除了保安就没别人，他冲当即起身就要出去看的陆宵忱摇头，“先等等。”
门外的声音愈大了，像是有人想往里闯却被保安拦住，声音焦急甚至带着隐约的哽咽。
“让我进去！求你们了。”
“这位先生，林总已经下班了，您可以明天再来预约。”
“你看他办公室灯都还亮着，肯定还没走，我就进去一分?钟，一分?钟！”
“林总确实已经下班了，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不可能！”门外的声音有些出人意料的耳熟，“我哥说送来公司文件漏洞很?大，算完时间，今天林总下班不可能那么早！”
“请您不要......”
陆宵忱下意识看向自己手里轻薄薄的白纸，之前挑出来的重点和陷阱已经勾满了整张纸，是个史无前例几乎能让新手学习锻炼的典型黑合同，文字陷阱玩到飞起，每一条都几乎是在合作雷点上蹦迪。
再翻到后面看甲方姓名。
好嘛，季氏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季执。
门外的争执似乎愈发?激烈了。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林如言听的清清楚楚，门外那人他哥，合同漏洞，不可能下班……
本就因为加班三小时还不能回家怨气四溢了，又发?现这事儿。
季执，真看不出来啊，还挺狠。
林如言沉着脸起身，步子迈得很?大，走路带风顺便过去将陆宵忱手底的文件抽了出来。
“诶言言......”
“不用看了，剩下的都是季氏送来的，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陆宵忱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将那份重重摔在茶几上的合同偷偷捡起，又趁林如言没有发?现回头的那几秒，溜到桌旁重新将文件放过去。
没办法，如果门外那人真的是季戚丞，听声音就知道季执最近情况不好，那进来又看到这样子散乱开的文件...这样就能避免两人开局的尴尬气氛了。
看着不远处挺拔的身影，陆宵忱静静跟了上去，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在暗戳戳的夸自己可真太贴心了。
“言...林总，请您帮帮我哥吧。”少年往常蓬松的发?顶仿佛因为心情太差也耷拉下来，眼角泛着一抹红润，整个人都显得可怜兮兮的。
“所以，是你哥已经猜到自己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了？”林如言整理了一下他混乱逻辑里磕磕绊绊出口的信息。
季戚丞用力点头，“他还说自己算好时间设计了几份文件合同，会在同一时间段送到您这里。”
林如言想起那几份折磨了自己整整三个小时的文件，窒息中带着一些喜悦。
往好处想，至少不用真的去拿着这些玩意儿去和?季氏法务部对峙不是？
“季执倒算的挺准，不过你来的很?迟，要是我今晚不加班......”
“林总抱歉！”季戚丞神色里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意，“我是偷跑出来的。”
林如言不气了，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几周前一脸懵逼一头雾水的状态了。
偷跑...这个词，着实太有画面感，再配上两人全程忐忑的经历和?感?情路程，啧。
“偷跑啊，那不会有?人在后面追你吧？”林如言略带调侃的开口，想让他放松下来。
“......”季戚丞半点没放松，甚至身体绷得更紧了。
诡异的沉默让气氛瞬间不对劲了，林如言垂在腿边的纤长的手指颤了颤，视线不经意朝电梯口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