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青叶将余衡带到安顿的房间。
“你先暂时在这边住着，等宋家那边弄好之后，便跟咱们老爷子一道儿搬过去。老爷子年纪大了，还得要你多多费心一些。”
原本照宋轻的计划，是要将老爷子留在曲阑院的。
只是老爷子舍不得老宅，而且兴办学堂之后，来去往返的也麻烦，便还是决定搬回去住。
余衡点了点头：“我会的。”
正说着话，就听一声旱雷在天空炸响，吓了人一跳。
青叶看了看天色，温柔地道：“你还是早些休息吧，一会儿夜里怕是要下雨了。”
余衡乖声应了，听着雷声，眼眸里却掠过一丝惊惧。
……
夜里，电闪雷鸣。
黑压压的天空仿佛被人捅破了一个大洞似的，哗啦啦的大雨如倾盆而下。
青叶正替柳扶音松着发髻，宋轻在一旁无聊地玩着棋子，青草却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进来：“小姐！”
青叶看着她身上还滴着水，湿漉漉的，嗔怪道：“一惊一乍的，又跑去哪儿皮去了？还不快去换了衣裳，小心着凉。”
青草喘了口粗气，抬手指着外面：“小姐你快去看看吧，余家那小子好像疯了！”
柳扶音忙站起来，又是惊讶又是担忧：“方才都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疯了？”
宋轻手指一抛，手中棋子准确地落入棋堆里，她站起来道：“娘你先睡吧，我去看看。”
青叶忙拿了把伞给青草，青草撑着给宋轻挡在了头顶上。
宋轻抬手推开：“自己挡着吧。”
青草一个人独占一把伞，可即便如此，到达余衡住的小院时，她身上也没一处干着的了。
反观宋轻，踏水而去，经雨不湿，好像身上自带一层屏障，将雨水完全隔离在外。
入了小院，就见余衡跪在院子正中，瓢泼大雨捶打在他身上，他却仿若没有感觉一般。
一阵雷电划破暗空，照得那脸色苍白如素，毫无生气。
青草看到都觉得吓人，连忙地躲在宋轻背后：“小姐你看，我就说他疯了吧。”
要不是疯子，谁会不知道躲雨，还特意地跑来淋雨的？
宋轻直接开口吩咐：“拖进去。”
两道人影飞快出现，直接将人夹着掠进了屋中。
宋轻带着青草进屋，就见余衡已经脱了一身湿衣裳，外面裹着一件外衣，抱着双膝坐在榻上。
宋轻在桌前坐下，青草给她倒了茶，她喝了口，醒了醒神，才抬眸道：“说说吧。”
余衡的脸色依旧不好，不过大抵是屋内的火盆让他的体温回暖了一些，他看起来总算是有了点精神。
“我……我不知道，一到打雷下雨天，我就总是做噩梦，梦里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死人，还有轰隆隆的打雷声，跟各种狰狞的面孔……”
可是每次醒来，他总是头疼欲裂，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那么地害怕下雨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会有那些片段。
不过他知道，修炼者一上五品便要开始问心，若是他心里一直有恐惧，一直有道坎迈不过去，那他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厉害的修炼者。
所以他才会想着鼓起勇气，冲进雨里再经历一次，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宋轻抬起眸子，轻轻一眼瞥了过去：“那你想起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