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似乎是乐观的,他想的开。
人这一辈子活着,无非为的就是一个栖身之所。
既然如此,住在哪里不是住?
从烂泥里爬出来的人,有个地方能苟延残喘着就已经够了。既是从底层爬出来的,回到里层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阿虎就是在这里给他奶奶养老送终,之后,就独自一人守着这院子,未娶妻生子,想着自己一辈子就这样活下去也好。
“老板是带着他秘书跑的。”阿虎苦笑,“把他妻儿留下来了,你看呢?糟糠之妻!又有什么用?”
危急关头不还是被那老板留下来,承受着死难者家属的口水和威胁。
原本阿虎也是不服气的,他上门找了几次,看见他们孤儿寡母东躲西藏的活着,阿虎就选择了放弃,自己把这一切承受了起来。
后来,阿虎又试着去调查了一下这矿产的源头。
“听说原本是一个姓陆的老板手里的矿。”
阿虎终于说到了重点,孙婉淑瞬间竖起耳朵,眸子中隐隐泛着希望的光。
她就知道之前的预感并不是空穴来风,在阿虎的佐证之下,那些揣测终于都变成了现实。
孙婉淑捏紧拳头,继续认真的听了下去。
“听说那矿产打他出生起就在他名下,祖宗传下来的,只不过一直没开采,类似于传家宝,你应该懂。”
孙婉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煌盛集团主要做的是金融方面的生意,外加房地产,到了阮嘉禧这辈也开发了其他的生意,但跟矿产这方面还是搭不着边的。
陆谨言当年可能是想着这煤矿放在手里也没什么用,总不能继续当传家宝,留给自己的儿子,就干脆卖了变现。
他应该是不知道这煤矿这么危险的。
孙婉淑隐隐想到了什么,“那矿难大概发生在哪年?”
“十五六年前吧。”
孙婉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她猛站起身来,紧张的盯着男人。
“大哥!你知道后来那个姓陆的老板怎么了吗?”
阿虎嗤笑一声,“听说他死了,我原本还想找他算账的。没想到我前脚刚到,后脚就看见他家在办葬礼。也是丢下孤儿寡母,他家那孩子还不到十岁。我又没忍心,只好走了。”
阿虎说着就苦笑一声,“妹子,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活的有点儿太精彩了?”
孙婉淑愣愣的,似乎已经听不见阿虎在说什么了。
她满脑子都是陆家葬礼上的画面,她记得当年陆谨言去世的时候,自己也偷偷跑去他的葬礼上看了一眼。
她和阮嘉禧打小就不对付,所以当天见到阮嘉禧的时候,孙婉淑还不屑的撇了撇嘴,接着她生硬的安慰着。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鼻子?”
阮嘉禧梗着脖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要是你爸死了,难道你不哭吗?”
孙婉淑也不知道当年自己怎么能说出那样混账的话来,反倒是她先被阮嘉禧惹火了,转头在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之后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