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北,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阮之桃沉默了半晌,忽然问到。
“这……”
陆长北也快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大半生的时间他都在陆家。
前半生跟着陆谨言,后半生跟着阮之桃。
“可是我记得,三十年,六个月,零四天。”
阮之桃低声说道,就连一旁的陆长北都愣了。
当事人都记不清的事,竟然被阮之桃记得如此清楚。
陆长北的眼中忽然泛起了泪花,“董事长不用说这些,我这辈子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我从来不在乎时间长短,只盼着一辈子都能在陆家。”
阮之桃叹了口气,忽然抓住陆长北的手腕,“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陆长北面庞微微凝滞,恍惚间想起自己刚来陆家的时候。
那一年他二十五岁,衣衫褴褛,身上还带着伤。
是陆谨言把他领回来的,他拍着陆长北的肩膀说道,“兄弟,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好好跟着我们,别在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为伍。”
陆长北这条命是被陆谨言从恶人手中抢回来的,陆长北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但是陆谨言给了他陆家仆人中最珍贵的身份,阮之桃也是对他照顾有加。
从那时起,陆长北就发誓,他这条命都是陆家的。
“董事长,你……”
阮之桃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空旷黑暗的屋子,“我们俩现在被丢在这儿,也算是相依为命。”
阮之桃转过头,忽然对陆长北一笑。
“别叫我董事长了,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陆长北张了张嘴,“之……之桃?”
阮之桃笑了,她浅浅的收敛视线。
低声说道,“再等一等,咱们迟早能出去的。”
“妈!”孙婉怡慌张的闯进了赵若的房间。
坐在床边的人微微抬起头,“事办成了?”
“成了。”孙婉怡用力点头,“可是妈……”
“慌什么?”赵若讥笑一声,“你别看他们家固若金汤,实际上早就烂成一滩泥了。阮嘉禧现在在甘城,忙着找孙婉淑呢。如今只要阮之桃和陆长北不出面,煌盛集团很快也就垮了。他们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孙婉怡咬咬嘴唇,“我只是觉得,这事会不会太鲁莽了?”
赵若抬起眼皮,冷眼瞪她。
“你要是不鲁莽,被抓走的人就是你。是要自己的命,还是要他们的命,自己选。”
孙婉怡被质问到哑口无言,她当然是选择自己的命。
只是事发突然,孙婉怡心里没底,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赵若找到的那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托付。
他身份那么敏感,万一他叛变了或是反悔了,那到最后吃亏的人不还是她和赵若。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赵若说的没错,赌一局棋或许还有出路,如果不堵,那么结局就只是个死。
孙婉怡闭上了嘴,不敢多说了。
夜色越来越沉,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声惊雷突然在天空炸响,孙婉怡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心中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