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渊瞥了一眼这偌大的客栈,堂内简陋粗鄙,桌子上也全是刀剑的痕迹,可见这里也没太平过。
不过能将这客栈继续开下去,可见这掌柜的有几分能力。
“近些时日,可有一男一女路过此地?”沈沐渊喝了口水,隔着帷帽看向那小二。
那小二也不是傻子,惯会看人眼色,见其余人都露了真容,唯独这位小公子一直用帷帽挡着面容,遂拱了拱手:“客官,打探消息一两银子,递消息二两,您看?”
“我砸了你这黑店!”绿韵手中握着银鞭怒气冲天。
小二像是见惯了,丝毫不惧:“姑娘要砸了我们这店,那无疑是不给往来的人留活路,且姑娘要途径澹州,澹州的纪将军可和我们掌柜的以兄弟相称,我只要拉断这个绳索,放出信号,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你——”
“对了,姑娘,驴肉火烧一碟五十两,六碟三百两。”小二拨动着柜台上的算盘,“茶水五两、七个馕饼七两,你们外头的马匹吃的草料,一共是三百二十两。”
三百二十两!
绿韵握着手里的银鞭子抖了抖,面上难堪。
她兜里总共就两百两银子,可方才点驴肉火烧的时候她已然放了狠话,如今——
常先生从袖子里摸出一包银子,不过五十两。
加起来一共二百五十两。
绿韵都已经能从十五的面上看出他在嘲讽自己,余光瞥了一眼太子殿下,一咬牙,刚要开口用银鞭抵债,就听见十五沉声道:“吃完再付。”
小二也不怕他们赖账,抬眸看向沈沐渊:“小公子还想问话吗?”
“问。”
小二嘿嘿一笑,腆着张脸,仿佛方才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您方才问的那个问题,小的敢拍胸脯同您保证,这一个多月来,连只鸟雀都不曾飞过这里,更别提人了。”
这也就是说大哥和淼淼他们还没到。
沈沐渊瞥了一眼小二身边的那根绳索,“你方才说驴肉火烧是五十两,可否能为后面来的人预留?”
“只要银子到位,什么都好说。”小二又敲着算盘,“您要预留两碟?”
不只是要预留两碟驴肉火烧,他还要——
说时迟那时快,沈沐渊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剑,径直砍断了那根绳索,只听啾的一声,烟火在客栈上方爆破。
小二大惊失色,抽出藏匿在柜台下方的剁骨刀,怀里捧着钱匣子,警惕着眼前的众人:“你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吗,等纪将军和我们掌柜的到了,让你们吃不了兜子走。”
十五提着长剑护在沈沐渊身边,拿了那账册细细的翻看了一眼,每一笔进出账目都十分清晰,而且要价颇高。
“你们大肆敛财,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十五将册子转而递给沈沐渊,常先生也走过来在旁细细察看。
官商勾结,乃是重罪。
纪南山身为澹州将领,若真与这客栈攀扯不清,只怕日后会被世人诟病,将来对太子殿下也颇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