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信中那半枚玉佩以及常先生的亲笔,他觉得这件事根本不像他所为。
依着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卷入皇室争斗中,还被人暗害躲在黑风山里将近一年。
一想到他躲在黑风山里都不来寻自己,纪南山咬牙切齿的怒瞪着他。
“我们可是有过命的交情,你当时就这般不信我?”
宋云霆岂会不知他所谓何事,端起茶壶亲自给他倒了盏茶水,“黑风山绵延数百里,凭我一人之力,无法护着太子殿下平安出山。”
此言一出,纪南山哑口无言。
纵然北安王文韬武略,可太子殿下却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
纪南山一拳砸在桌面上恨恨的端起海碗大口饮下。
宋云霆瞧他如此,抿唇一笑:“八年不见,你的性子沉稳了许多,那人与你是——”
提及盛明镜,纪南山稍稍平复了些心绪:“初来澹州时,无意之中从歹人手里救下了他,见他与我们一样孤苦伶仃,便一直照拂着。”
“哦,是吗?”宋云霆的尾音拉的极长,明显不信。
纪南山却怒了:“当年先皇一句话,不过是为了让你我二人生龃龉,你怎么还记到现在,我是何样人,你难道不清楚?”
他自然清楚,他怕的是纪南山自己不清楚。
“你如今二十八,可有家室?”
“好端端的提这做什么!”
“那可有心仪的女子?”
“宋云霆,你什么意思!”纪南山怒了,他虽未娶妻纳妾,但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万万没有做出什么惹人非议的事情。
宋云霆揉了揉耳朵,他这是吼自己第几声了,刚还夸他沉稳来着,现下看来,不过如此。
气氛再次陷入沉寂,纪南山猛然灌了好几口水,抬眸看向对面油灯下的男子。
一袭白衣衬的他恍若谪仙,虽敛着眉眼,让人看不清神色,但也就这副模样,分外让人遐思。
“那个苗淼淼到底是何人,金珠为何只对她有反应,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些什么,可别瞒我。”纪南山收回视线,手握成拳撑在大腿上,一副豪爽模样。
修长的手指突然敲击着木桌,每叩一下,纪南山的心便紧张一分,生怕他接下来所言的事情是极严重的。
“本王若是瞒着你又如何!”宋云霆勾唇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那笑里有几分玩世不恭,却未及眸底。
“你——”纪南山此刻觉得自己要原地升天,他总有法子惹自己动怒,“你不说罢了,反正太子殿下需要本将军相助,兵马么,若是没有本将军的调令,只怕你们,呵呵!”
宋云霆从不畏惧任何人的威胁。
“告诉你也无妨,了缘方丈当年说的预言你可还记得?”他不言明,无非是不想让苗淼淼的身份过早暴露。
预言?太上皇那老秃驴当年说的话可多了,不过预言么——
纪南山摩挲着下颚,忽的想起什么,双手奋力撑着桌子赫然起身。
然,宋云霆只留下一个极其潇洒的背影上了二楼,哪里还肯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