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伤虽是避开?了要害,但离心口极近,需好生?修养。”都静婉顿住,望着温瑶欲言又止。
温瑶放下手中的茶盏,侧头示意?:“都师姐但说无妨。”
都静婉叹了口气:“之后?的比赛,鹿师侄不宜上场。”
唉,本?以为这次有鹿沥和?温瑶在?,他们指不定能拿第一的。
凝光宗难得风光一次啊。
“我不想弃权。”鹿沥主动表态。
这点伤而已,他并不在?意?。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温瑶的态度。
因为心绪之复杂,连自己也解不清,他不敢张扬,只用余光小心地瞄着她。
但这点举动自是逃不过元婴期的觉察,温瑶嘴角轻抿,眉头微微蹙着:“为何?若是为了宗门积分,却是不必。”
“师姐有什么好方法?”颜心巧好奇道。
“筑基、金丹、元婴的积分比重是依次递增。”温瑶说的庄重,眉宇间也不乏信心,“只需我把其他几人都胜了便可。”
筑基期一场记一分,金丹期五分,元婴期二十分。
往年百岁内的元婴期凤毛麟角,根本?拉不起?擂台。这次则是每个宗门都出了一人。
四舍五入,不就是送分的机会吗?
“师姐真棒!”颜心巧听?得眼?前一亮。语气里似乎一点都不怀疑温瑶在?说笑,妥妥的小迷妹模样?。
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师姐,都静婉看着他们,又好气又好笑。
说温瑶狂妄吧,她却是温和?乖巧,与人为善,行事有度,从不曾让人操心。即便没有师尊沿途指导,小小年纪也能不为外物所移,认真修炼,品行高洁。
但她偏偏又能有胆子,在?年纪尚轻修为不足时,对?上元婴峰主,抢徒弟;知礼不过,却敢大闹擂台,踩着御兽宗的门面,为徒弟讨公道。
说来她几次出头,都是为了她的小徒弟。
都静婉觉得有点微妙,到底不曾说丧气话,只在?把颜心巧拖走?时,嘱托了一句:“温师妹,输赢不重要,量力而行即可。”
至于那什么单挑御兽宗的事,都静婉私以为凝光宗低调但从不怕事。若温师妹想私了,也可,若真有这念头,想必宗门的峰主和?长老们也不会拖后?腿。
温瑶一时半会的仍是寒着脸,但语气放柔:“师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循礼却不刻板,顺心却不枉度。这或许就是温师妹在?道途上走?得比他们都顺畅的原因吧。
但温师妹这般,可不是人人都能模仿的来的。
关上门后?,都静婉叹了口气。
“师姐,我们走?这么快做什么?待会儿又没有比赛。”颜心巧搞不懂她亲师姐为什么一出门就拉着她跑。
都静婉戳了下她额心,恨铁不成钢地道:“整天粘着温师妹,怎么就学不到一点好的呢?反而是越来越憨了。”
“师姐!”怎么还捧一踩一的呢!
“人家师徒肯定大把话要说,你?瞎凑合什么?没看到鹿师侄越来越嫌弃的眼?神吗?”
“……”
呵。
待她们走?远,鹿沥垂眸敛住了所有的阴霾,唯有目光落在?温瑶身上时,才冰霜初融,有了点点温度。
见?温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好像生?怕会惊动什么似的,放低了声音,轻轻喊了声“师父”。
唤完后?,两个人齐齐愣了下,大概是这场景有点熟悉了。
想到几次都是徒弟弟当着自己的面受伤,温瑶本?就未平的心又沉了,还有些?细细麻麻的刺痛。
鹿沥倚在?床榻上,瞄了她一眼?,指间微微蜷曲着,目光斜落到床脚,带着点隐忍,更多的是茫然:
“师父说要为我打上御兽宗,可是认真的?”
温瑶在?外的名声虽是不好,但他心里清楚她一向以凝光宗的身份为荣,以寒光仙尊的关门弟子的名义,来严苛地要求自己。
这样?的师父,真会因为他被暗算,而一怒要单挑一个宗门吗?
鹿沥从不敢想,但却真实发?生?了。
师父永远不会知道,当她挡在?他身前,为他发?怒,为他质问的那一刻,他觉得就算鞠令慧那一刀是扎在?他心上的,他也认了。
这是他的师父啊,他放在?心上的人,是他离得太近都怕会玷污她的人。
鹿沥指间不觉抓皱了床单,半边脸埋在?阴影里,有些?自我厌弃,又有点压不住的渴求。两种情绪拉扯着,让他显得颓然消沉,像一块冷冽的雕塑。
温瑶那边也在?琢磨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轻柔地开?口:“如果你?是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接了御兽宗的赔礼,就此作数。”
全然没有擂台上的强势,和?方才的自信。
鹿沥听?愣住了,眸光闪烁:“师父,这是何意??”
温瑶心里有气,强忍着不发?,依旧小心翼翼地解释:“当时看到你?受伤,我一时义愤,才伤了御兽宗……那姑娘。但他们毕竟有错在?先,我必不可能纵容的。不过,若你?愿意?原谅,待他们上门致歉时,可以……”
温瑶说的艰难,一词一句都掂量着才出口。
昔日龙跃辰身边也莺莺燕燕无数,但修仙界除非宣誓约定为道侣,其余时候你?情我愿之事,也不会计较什么忠贞。
所以温瑶虽然认为这样?不好,但只要不是德行有亏,便不会插手徒弟的感情问题。
公平起?见?,她认为对?待鹿沥也该如此。
但御兽宗那女?子假借擂台之事,趁人不备,背后?伤人,让她徒弟弟受伤,实是犯了她的大忌。
气恼上头,她只想讨教一下是什么样?的宗门才能养出这样?的小人!
要打上御兽宗自不是海口,但她冷静下来便想到这一切只是基于她的出发?点,对?于鹿沥来说,可能并不想她伤了他“喜欢”的人,和?对?方的宗门。
鹿沥差点被她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