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温瑶放松了下来,任由鹿沥把她拉进怀里。
“师父是想做什?么?”少年的下巴搁在她肩上,贴着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上。
温瑶看向那扇未来得及推开的门,沉默不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未曾料到的是,少年也把手搭了上来,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轻轻摩挲着:“师父是想杀了他?”
温瑶抿唇。她只是想从龙跃辰身上找到那枚寄居了大能神魂的古戒,但鹿沥不知道那枚戒指的事,她也无法跟他解释自己为何要把它取走。
正要摇头之际,他们贴得太近了,她一动,饱满的额头直擦过他柔软的唇瓣。
两人同时愣住了。
温瑶的脸烧了起来,下意识要退后,但屋内却在这时传来声响——
也不知道是否是他们的举动惊动到了他,木板床砰砰作响,龙跃辰一个大翻身,振臂一呼:“莫欺少年穷!”
两个化神修为的人竟然都脑子一空,全然忘了设个结界,或者施咒把人弄晕,而是齐齐往下一蹲。
温瑶彻底陷进了鹿沥怀里,被他紧紧抱着,不敢乱动。
等了好一会儿,屋内的动静渐渐小了,龙跃辰的呼吸也放缓,两人对视了一眼,由鹿沥拉着温瑶的手,悄咪咪地向外?走去。
出了小院,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却并没有轻松多少。温瑶没有回洞府的意思,鹿沥也不会放下她一个人。他干脆拉着她的手,往结界外?走去。
夜色中的凝光宗格外地宁静,即便修仙之人大多?已不需要睡眠,可还是会习惯分出日夜,要修炼的人也只会呆在自己的峰头。
他们一路上有路就走,彼此都没有说话。
温瑶没想要解释自己行为的怪异,鹿沥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就这样一直走到黎明破晓,最黑暗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暖日铆足了劲儿要从山线上跃起。
在光线灼亮的那一刻,鹿沥松开了手,背着光回头,只笑道:“师父,我们回去吧。”
相伴了一晚上的温度骤然空落,温瑶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他的笑,唇角不觉微微抿起。
“走吧。”鹿沥没有心?软,也没有再迁就她,而是当先一步,转身离开。
心?里想的却是:师父别怕,你想做的事,我会替你做好。那些人不值得让你脏了手。
少年的眉眼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陷入了深渊。
之后的一月,温瑶基本不下山,采购食材的事由鹿沥主动接了过去。
也因此,他和龙跃辰碰面的次数多起来,两人渐渐也能聊上一两句。
龙跃辰经历过家族没落的波折,在人情?世故的圆滑早就超出了同龄人,但比起心思诡谲的天魔来说,他还是略显稚嫩了。
或者说他在外门混得越开,就越了解到落雪涯的特殊地位,也因此更加好奇。但他还未筑基,无法御剑上山,峰顶的人对于他来说太远了。鹿沥的出现,就给了他一个似乎可以探听到上层的机会。
少年不冷不热的态度,也让他放心下来,觉得对方对他并无所图,反而自己试探了几次,发现鹿沥也不排斥后,就主动去探话。
龙跃辰也有向同学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鹿沥跟自己交好之事,发现鹿沥在门内的口碑不错,先前还曾为过在外门时相识的一名弟子,敢于一人卧底泉安城,揭破血魔门的阴谋,立下大功,可谓是勇义双全。
龙跃辰彻底放心了下来。
这般断断续续地接触了几个月后,两人熟络了起来。鹿沥偶也会以自身的经历为例子,给他讲解一些修炼的的秘诀。
在龙跃辰感叹自己五灵根对灵气的感知低,无法如同学的弟子一般进入练气期时,鹿沥似是不经意地提起:
“师父当年九岁筑基,能够十七岁成?就金丹,是因为提前进入了悟道碑林。”
鹿沥的师父,就是温瑶。他如今十三岁了,还折根木头都费劲,人家九岁时就能把他打趴下了,怪不得她看不起他。
龙跃辰心思巨震。
“那师兄也有去过悟道碑林吗?”
鹿沥点头,略带遗憾地叹息:“悟道碑林里都是先祖辈的道统和修炼心得,实为珍贵。我去得晚,倒是可惜了。”
龙跃辰默默地把这个消息记在了心?里。
“进入悟道碑林,可需要凭证之类的?”
“自是需要的。”鹿沥把自己腰侧悬挂的令牌给他看。这个令牌自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一直戴在身上。
“我如今已是化神,道统已定,再进悟道碑林对我来说,已无大用。这个令牌倒是可以转赠给师弟。”
龙跃辰大喜:“这怎么好……”意思啊。
但鹿沥令牌递到一半,突然犹豫:“师弟如今情?况特殊,我倒是不好……”
眼见龙跃辰动作僵住了,他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把令牌放到他手中,交代道:“但我事先说明,师弟若是要去悟道碑林,还需先得到师祖同意。”
龙跃辰就怕他再犹豫就把令牌拿回去了,连忙接过,急声应好。
可他哪有方法联系寒光仙尊,他那一点点的灵力甚至连纸鹤都无法驾驭。
而且他也不敢因为这事去打扰仙尊,归根到底还是他灵根差,修为不争气,如果让仙尊知道的话,会不会觉得是他不够努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温瑶九岁筑基,她的徒弟也是十七岁筑基,若是他按部就班地修炼,怕是直到老都还是练气。
把令牌揣在了怀里,龙跃辰眉间闪过了厉色,下定?了决心。
鹿沥似是没看出他的想法一般,随口再叮嘱了两句后,就从容告辞了。
“你猜他什?么时候会去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