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走廊尽头,袁秘书无奈地合上了单词本。
她一向?有早读的习惯。
而今天,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乱了。
昨天发?生?的桩桩件件,争相浮现,扰乱着她的心神。
以往熟悉的字母仿佛成了一个个摩斯密码,让她连读都读不出来。
旭日已然高升。
二楼走廊里,也出现了来来往往的其他住客。
袁秘书鼓起勇气,想要拦下一个面?容和善的青年,探听旅馆的虚实?。
可是,她礼貌的话语,对方置若罔闻。
她的手,甚至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近在眼前?,那位青年脸上却毫无异色。
两人明明擦肩而过,那位青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袁秘书只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成了鬼,正在骚扰着人类。
每每的试探,都只是无功而返。
这种感觉,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袁秘书心中泛起了细细密密的恐慌,让她愈发?心神不宁。
*
大部分人越是恐慌,潜意?识里越是想找同?伴抱团取暖,寻找慰藉。
袁秘书或许也是这样的心理?。
她迈着略显急躁的步伐,回到了214号房间。
手中的钥匙钻入锁孔,袁秘书正要将紧闭的房门打开。
可就在下一个瞬间,房间里传来的异样响动,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嗯……”
“啊!”
“痛,痛——”
“你别这样……,别,别……”
细细的喘息、低低的吟哦、难耐的痛呼,交织成一曲暧昧且荒唐的艳曲,传入袁秘书的耳中,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袁秘书成年已久,哪里能听不出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她白皙细腻的脸颊染上薄红,随即又变得铁青。
房间里的人,显然是王璐珊和杜礼轩。
这两人怎么搞在了一起?
现在的高中生?是怎么了?
怎么能这么饥渴难耐?
就算再?怎么精力旺盛,又怎么能在这种危机重重的地方去燃烧他们过剩的激情?
腹诽归腹诽,袁秘书总归不是什么爱管闲事之人。
她的脸色几经变换,终于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离开214号房门口,向?一楼走去。
*
当袁秘书来到一楼,路过前?台时,她看见了旅馆老板,正在拆着一个快递箱。
旅馆老板偷偷摸摸地在快递箱中拉出几根长长的带状物,随即脸上又带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让袁秘书的内心再?度染上了几分不安。
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是要用?这些带子,将旅馆内的客人给一一勒死?
似乎是发?现了袁秘书的存在,旅馆老板手忙脚乱地将那几根带状物塞回快递箱中,朝着袁秘书礼貌一笑,当是打招呼。
只是这笑容中的欲望还未来得及收敛。
袁秘书一看就笑容,就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猫盯上的老鼠。
背后冷汗涔涔落下。
于是,袁秘书尴尬地朝旅馆老板微微颔首,而后便火急火燎地跑向?104号房间。
*
崔慎薇看到袁秘书这个反应,心下纳罕。
那位漂亮的客人是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她吗?
今天的客人,怎么一个个都行色匆匆的?
疑惑过后,崔慎薇就将这一切抛诸脑后。
她又将快递箱子踢到脚边,弯下腰继续做贼似的检查着新到的快递箱——里的两件情趣用?品。
这回,总不能再?出现什么变故了吧!
*
104号房间里,关于游戏的讨论已经结束。
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去寻找线索。
尤其是昨晚游戏发?生?地点——114号房间。
房门口时不时就会有人过来探头探脑,细心观察。
袁秘书径直走进104号房间时,房间里只剩下柳国曾一人。
他低着头,站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柳总。”
柳国曾闻声抬头,一见是袁秘书,便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小袁,你来了。”
“你来迟了,刚刚我们正在讨论游戏的事情。”
袁秘书眼角眉梢都展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大大削弱了她那美艳容貌所带来的距离感:“游戏?”
“是啊。”
接下来,柳国曾详细地给袁秘书讲解了一番昨晚发?生?的事。
最后,他感慨万千:“世事难料,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柳国曾会陷入这种危险境地。”
“柳总,你以前?遇到过这么多的危机,不也都有惊无险地过来了。”袁秘书温声安慰,“想必您也能像以前?一样,轻松渡过这次的难关。”
一边安慰着,她一边飞速思考着,在脑内搜索着四角游戏的最佳通过方案。
柳国曾苦笑着摇头:“谁知道?呢?”
“说不准我就马失前?蹄,死在这里……”
“不会的,”袁秘书脱口而出,打断了柳国曾的话,“您一定不会在这里出事的,我保证!”
在她眼里,柳国曾是对她有知遇之恩的上司,是多年以来的偶像,更是她梦寐以求之人。
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永远留在这个鬼地方?
柳国曾见袁秘书俏脸微白,满脸都是郑重之色,心中一叹,调转话题。
他瞄到袁秘书手中的德语书:“先不谈那种扫兴的事了。”
“小袁,你德语学得怎样?”
袁秘书虽然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里,但也勉强挤出个笑模样,配合着柳国曾:“还行,已经可以进行日常对话了,但速度总是提不上去。”
“你的进度不错。”
柳国曾的语气中满含赞许。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小袁,这个给你,你收好了。”
袁秘书用?双手接过信纸:“柳总,这封信我要转交给谁?”
“不,这是给你的。”柳国曾拉上公文包的拉链:“这里不能发?邮件,我只能以书面?的方式把?这个交给你。”
“这是什么?”
袁秘书的心里无端端地就涌现出些许不安。
她颤抖着手,展开信纸。
厚且极富有质感的棉浆纸上,用?钢笔书写着一串串德文字母。
在日期和落款上,还盖着柳国曾的私人印章。
袁秘书只看了一眼,大脑就一片空白。
“这是推荐信。”柳国曾说得轻描淡写,“我有一个老朋友在盛高担任高管,我想把?你推荐给他做助理?。”
“他是个德裔,对英语有一定的偏见,平常更喜欢用?德语跟人交流。所以,我才会提前?要求你学习德语。”
“信上有他的姓名?以及联系方式,如果你能安全离开这里,你就拿着这份推荐信,去联系他。”
“我……”
袁秘书只说了一个字,便顿住了,理?智让她把?拒绝的话吞回嗓子里。
盛高是四大行之一。
在那里,她的能力可以得到更好的历练。
袁秘书犹豫一瞬,还是将信纸细细叠好,妥善地夹入单词本中。
紧接着,她深呼吸,抑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难道?您觉得我不适合做您的秘书吗?”
“不,恰恰相反,我觉得小袁你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工作态度,都大大超过了你现在担任的这个职位需求。”
“我不应该因为私心,把?你拘束在我开的这家小公司里,让你的才华白白浪费。”
“在盛高,你将会有更大的空间,去施展你的才华。”
尽管柳国曾的话说得合情合理?,把?一位好好上司的品质发?挥得淋漓尽致,但袁秘书还是十分沮丧。
“这都是借口吧!”袁秘书的美目中升起潋滟的水光,“柳总,你是不是……”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暧昧起来。
那层一直虚虚地地笼在两人之间的薄纱,也将被彻底揭开。
幸好下一刻,一位早已在门口偷听多时的不速之客,悍然闯入。
方秘书怒火中烧:“姓柳的,你不是答应过我叔叔,会把?我推荐进盛高的吗?”
他一面?指责着柳国曾,一面?又将矛头指向?袁秘书:“好啊,看来我猜得没错,姓袁的你床上功夫够好啊,把?柳总迷得五迷三道?的。”
“小方,”柳国曾立刻沉下脸来,一张儒雅和气的脸上都是罕见的怒容,“你是怎么说话的,赶紧给小袁道?歉!”
“我道?歉?”
“我道?什么歉?”
方秘书见已经撕破了脸,干脆破罐子破摔:“这个姓袁的女人要钱没钱,要家世没家世,凭什么跟我抢东西?”
紧接着,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冷嗤一声:“呵!”
“我算是看出来了,有一句老话说得没错。”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这个姓袁的是不是在床上把?柳总你伺候得很爽,让你连魂都丢了?”
方秘书这番直白的质问?,将柳国曾与与袁秘书二人弄得措手不及,面?红耳赤。
这两人从?来没有听到过这般粗鄙的话,一时间竟想不出要如何去回击。
方秘书见状,愈发?得意?,正咄咄逼人地想要乘胜追击。
门口突然传来拍手声,吸引了房间内三人的注意?。